“怎么,皇上不想见本宫?”熙和阴沉着脸大步走到小皇帝面前,也不请安,就坐在了胡胜全搬过来的椅子上。
小皇帝也不理会他,闭上眼睛就装睡。心里恼胡胜全刚才的举动!
啪!
熙和一个甩袖,正好打在顾德安捧着茶杯的手上,他一个拿不稳,杯子就砸在地上了。
小皇帝猛地坐起来,怒喝:“放肆!”
“放肆?”,熙和霍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以手击案,就发作了:“本宫倒是要问问皇上,我是如何放肆了!”
胡胜全和顾德安早就跪了一地,几个收拾茶杯碎片的小太监打着哆嗦恨不得能当场昏了过去。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小皇帝何时有了这样的气性。顾德安伏在地上,心里暗想。
“来人,给朕把他叉出去!”小皇帝也不再软榻上坐了,站起来一手指着熙和,一边大声喝道。哪知,他刚下了旨意却无人敢动手。
熙和背着手,冷笑:“看哪个敢动手!”
“好好好!你们统统不把朕放在眼里!”小皇帝无了奈何,只觉嘴里发腥,眼前发黑。一时间偌大的内室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奴才罪该万死。”嘴里说着请罪的话,但是还是没人动手。
小皇帝哪里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还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傀儡,无足轻重。他气极一时说不出话来,而熙和面带冷笑。
“皇上好大的煞气!好大的威风!”
这句话小皇帝听来不亚于惊天大雷,刺耳之极。脸色顿时发青,嘴唇哆嗦,整个人竟有些站不住。
熙和本来还以为小皇帝转了性子了,现下一看他这摇摇欲坠的样子,就觉得不屑,甩了甩袖子:“坤羽宫的人自有本宫管教,还轮不到皇上动手!”说完这话就招呼了顾德安往外走。
小皇帝看着他的背影,跌坐在软榻上,摸着胸口,大喘了几口气。
熙和浩浩荡荡的来了,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几个机灵的早就把李思行抬着跟在后头了,李思行也不知道小皇帝和帝后说了些什么,心里暗怕。
一到坤羽宫,顾德安就命人把李思行给拖进了大殿。
熙和端坐在上方,面无表情,不辨喜怒,低声吩咐顾德安去弄清楚小皇帝大发雷霆的缘由。
李思行趴在地上,打着哆嗦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顾德安就迈着小碎步回来了。他凑到熙和的耳边,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不多一句,也不少一字。
“来人,给本宫把敬事房的张恩找来!”熙和听完顾德安的话,带着一丝笑意,就吩咐人传敬事房的大太监张恩。
李思行原本以为帝后既然把他从小皇帝那边要了回来,他的性命至少是保住了,哪知道根本不是这回事。敬事房大太监张恩……李思行光听着名字就怕了,张嘴想求饶,就被人堵了嘴巴。
熙和扶着顾德安的手,走到他的身边,说:“这狗奴才的命就不要留了。”
红泥小炉上,煨着一罐子的酒正咕嘟咕嘟翻滚着,很快酒香弥漫在整个院子中,萧素清拿着蒲扇坐在廊下小心的扇着火。他原本颜色就好,这日穿了件青色外袍,显得越发的清俊。
吱呀一声,小院的门被打开了。
萧素清抬头,见来人就露出一个微笑来,站起来迎上去:“好你个言子平,终于到了!我还担心你赶不上几日后的科考。”
来人穿着厚厚的黑色袄子,闻言也笑起来,深吸一口气,说道:“好香的酒,一路疾行,总算是赶得及了。”说着走到廊上,盘腿坐在萧素清的对面,毫不客气的筛了一杯酒,仰头往嘴里倒。
萧素清摇头苦笑,指着他笑骂:“瞧瞧你这个惫懒的德行,哪有一点江南才子的样子!”
“我如何算得江南才子?素清文采风流,在你面前我哪敢称才子?”言子平眨了眨眼睛,笑道。
萧素清叹了口气,倒了杯酒慢慢品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言子平一愣,放下手中的酒杯,挪了挪腿,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
“皇帝年幼,摄政王把持朝政只手遮天,乌云蔽日我等如何能得笑颜?”萧素清想着这半年在京城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和当今帝后相识之后知道的一些事情,心情压抑。
言子平听他这话,脸上神色一敛,正色道:“我如何不知,只是苦于有心无力。”
“若此次能高中,必……”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接着双双击掌大笑,大叹知音。
过年是大事,小皇帝虽然年纪小,但不知为何自从那日罚了李思行之后就越发看重规矩,任谁不小心犯了忌讳,都要挨罚,大过年的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下面伺候的都小心着呢。
大红的宫灯挂上了,服侍的宫女们也都换上大红的衣服,各色各样过年的装饰都让人觉得喜洋洋的。因为要过年,各宫走动的太监也多了起来。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皇帝从那些走到的太监处是得到了一些宫外的情况,比如科考在即,那些个举子把京城的客栈都占了个满满的;比如,摄政王抓了几个非议朝政的书生,士林沸沸扬扬的闹腾了一场。
听着这些个小事情,小皇帝松了一口气,未来没有改变。日子很快就到了年三十儿,小皇帝也就依着旧例烧香拜佛、敬孔子,宣布封笔了。表示,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只能口诛,不能笔伐。其实,长大这么大,小皇帝何曾有机会御笔亲批?真正封笔的应该是摄政王才是。
正月初一,小皇帝就开笔了,他虽然被摄政王当做傀儡,字也得却也不差。半夜睡不着,就在胡胜全的伺候下,在昭和宫的暖阁内室里开笔。因为心里有事,他写得“福”字比往年都少些。除了赐给摄政王和其他几个重臣之外,内宫也就熙和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