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说?”韩愔想了想:“她的思维没有知识框架限制,有很多创意,值得去一个比奥古更大的平台去施展。”项易生拎着几包药材紧跟着她:“不是,我是问你,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回去?”韩愔思忖片刻:“我之前在网上搜了搜你家的背景,你是想做投资的人,怎么可能不想要那样的资源呢?你在这里跟奥古死磕什么?真为了一身傲骨?”项易生听了她的话后脚步一顿,机械地吞咽了一下。这韩小易真是字字珠玑说到了他的心里,他靠自己打拼那么久,怎么会不了解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他的启动资金是回国前准备的存款,由于刚开始在国内起步,银行各个部门,投资方,合作公司的人际关系都需要他自己一点一点去活动。有时候应酬完,晚上一个人坐在洗衣机边处理什么行长吐在他身上的秽物时,项易生也想过和徐白玲服个软,干脆不要这烂摊子了,去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开开心心坐拥一切当那高高在上的项小少爷。到时候他根本不用天天熬夜修改繁琐的文件,有的是人争着抢着在他面前表忠心。去哪里都有人恭敬地等着他,没人敢逼他喝酒,不用吃那些没用的晚饭疏通关系,只用板着一张脸,所有人都会因为他是项易生而忌惮他。项易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些事情,一瞬间他突然有些丧气。连韩小易都能轻易看出来的事,他的母亲应该也知道吧。以前徐白玲会干预他在美国的创业逼他回国,而现在徐白玲肯定知道他在国内的近况,所以根本没有来干涉奥古的任何事。他和徐白玲只是不亲近而已,终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徐白玲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过是暂时脱离预定轨道的电车,去外面小打小闹检修一番,最终还是会回到属于自己的路上。韩愔见他脚步慢了下来,有点后悔自己多嘴了。她自知不该评论别人的生活,更不应该置喙别人的选择。比如她就不会希望项易生知道了她的背景后对她说:“不就是钱吗,能用打工还债解决的事你怎么能决定去杀人呢?这么吃不了苦吗?”她像是知道项易生在想什么,赶紧补救了一句:“不管最后怎么样,你现在这个白手起家的过程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财富。而且你多厉害啊,知道怎么钱生钱,很多人除了放钱在银行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办。”韩愔曾经苦于付不出账单,现在却也达到了土财主经济的水平。虽然比上远远达不到项易生那种程度,但比下超过几万个姜珍珍还是绰绰有余。不过韩愔这样的人很多情况下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银行,所以她把将近一半的钱都以现金和金条的形式存放她在世界各地购入的安全屋。别说奥古想做的创投了,连银行利息都吃不到。要是项易生知道了,一定痛心疾首。刚刚韩愔这些安慰的话其实没什么意义,但项易生听她这么一说,迈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活脱脱一个教科书里的乐天派:“你真那么想?”韩愔郑重地点点头。身边的人都不知道项易生这些不平常的烦恼,所以很久没有人给过他这样简单的鼓励了,没想到今天能从韩小易这里听到这些。项易生看上去很开心,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戏谑:“你刚刚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到时候我去项氏发财的时候就不带着你一样?你放心,我肯定带着老员工一起发财。”这也不是个问句,他说完后笑嘻嘻地走在韩愔身边:“我发现你好像很关心姜珍珍。”韩愔顺手拉着项易生的手臂避让了挑水上山的工人,对他道:“她挺不容易的,而且她能力比我强得多,你放弃我吧,培养她才是正解。”项易生并不反对。既然韩小易已经明确了自己对于晋升的态度,他也不会违人意愿拔苗助长。其实他也早有培养姜珍珍的想法,他看过很多姜珍珍代笔韩小易交上来的东西,确实质量很好,理解到位。而且他当时还以为那是韩小易参考过他的意见后完成的,如果是姜珍珍全靠自己写的,那他的创业路上确实是又捡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宝贝。不过项易生没有和韩小易说这些,而是像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似的把手上的药包举起来晃了晃:“要提拔姜珍珍也行,但是你得听我的话恢复身体,别总让我为你输血而内疚。你要是做不到按时喝药,我就扣她的奖金,奖金扣完就扣基本工资。”韩愔:“你不会的。”她觉得项易生受伤了之后好像被降智了,整天乐呵呵的。这一定不是她血的问题,她拥有含金量极高的三个学位,血液引导着她开枪狙击的力量与精准杀人的头脑,怎么会把一个正常的上司变成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