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中秋过后,翡京的天真正地冷了下来,许纾华手脚冰凉的毛病也越发明显了。孙慎平每隔一日便会来替她诊脉,只因傅冉吩咐过,说想与许纾华要个孩子。体寒之症总归还是会对怀孕有所影响,在这方面太子显然比她更加在意。“侧妃,这是小厨房今晚特意做的双耳牡蛎汤。”浣心说着给她盛了一小碗递到跟前。“牡蛎?”许纾华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望着那碗汤半晌,终究还是浅浅地喝了几口。她今晚没什么胃口,喝过牡蛎汤之后更是不想用膳了,只草草地又舀了两小勺白粥,便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饭后,许纾华倚在榻上发怔。那日她硬着头皮答应了傅禹,傍晚时候带着他去馨晚宫见了德妃一面。只是梁玥始终忌惮着不远处的许纾华,倒也不曾与傅禹多说些什么,只一直重复着自己是被人陷害的。那会儿她在一旁听着,心中不由感叹。此事无论德妃是否有参与,又是否被冤枉,只要皇后认定了是她所为,事情便再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在这一点上,陈湘语与傅冉一般无二,独断又狠厉。想来德妃也再无出头之日,许纾华便也想着好生劝一劝傅禹,莫要蹚这趟浑水。可这傅家的男儿到底是没有能听进去话的,许纾华见他心中有了想法,便也只能作罢。她不是什么善人,也没必要“普度众生”,将好人做到底。有些事情她努力了,不成,便罢了。眼下她正隐隐犯着困意,便听得浣心匆匆进来禀报,“侧妃,芸梅姑姑来了。”芸梅来定是皇后又有了吩咐,许纾华揉了揉发酸的额角,“请进来吧。”“她说不必进来,只要侧妃您随她去一趟坤晴宫。”许纾华皱起眉头缓缓吐了口气,“……走吧。”……太子赶到之时,许纾华正跪在地上听着皇后的训话。“现下本宫的旨意都已经无用了是吗?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掌了几天打理东宫之权,便已开始惦记着整个后宫了!”话音还未落,便听得茶盏摔碎在地的清脆声响。傅冉的脚步不由加快,等不及让人通传便闯进了殿里,“母后息怒。”皇后的动作一僵,冷冷抬起眼去看来人,面上的怒气总算稍敛了些。“太子怎么不通传一声便闯了进来,何时也这样没规矩了。”傅冉快步走至许纾华旁侧,虽是有意将人往身后遮挡,却也面不改色,“还请母后恕罪,此事是儿臣出的主意,与纾儿并无干系。”追妻那我若是想要你的命……太子的声音一落,屋里便陷入了一片沉寂。皇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略过,最后停留在许纾华的脸上。“你倒是好手段,竟能让太子这般为你求情。”陈湘语冷笑一声,复又抬起眼来,狐疑地去看自己的儿子,“太子可要想好了,此事当真是你指使她去做的?”“是儿臣。”傅冉沉声答得笃定。皇后绷着脸点了下头,“好。”她说着走至了榻边坐下,面色微冷,“既然太子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不在意刺杀自己的是谁,那本宫也无甚好说的。你们走吧。”“母后……”一直跪着的许纾华总算颤巍巍地开了口,她先是叩头,“母后息怒,此事是妾身一人所为,与太子殿下——”“母后,”傅冉冷不丁将她的话打断,朝着陈湘语行了一礼,“既然母后应允了,儿臣便不再叨扰,将人带回去了。母后早些歇息。”许纾华张了张嘴,“太子殿下……”她话还不曾说出来,便已然被那人从地上抱了起来,整个人倚在他的怀中,动弹不得。“别动。”傅冉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只管抱着人往外走,却不知怀里的人这会儿正伏在他的肩上朝身后望了一眼。彼时皇后托着茶盏的手指朝外轻轻拨动两下,视线与她有那么一瞬的相撞,却也只垂眼抿了口茶水,再没再看他们二人。许纾华心中了然,堪堪收回目光,将脸埋在那人怀里,果真乖乖的没再动弹。这一路上,傅冉都不曾将她放下来,只忽地问了一句:“你在母后那儿跪了有多久了?”他傍晚时候命人送去了双耳牡蛎汤,不过在书房同几位大臣又商讨了几句有关西北饥荒之事,等到了湛芳殿的时候,便听得她被叫到了皇后宫里去。本以为也无甚大事,却迟迟不见人回来。眼下许纾华缩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下来,“不过半个时辰,妾身还能自己走的。”“半个时辰?”那人说着将她搂得更紧,顺势往上托了托,“孤说了,你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