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傅冉回来了?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循着声音看过去。晨光熹微,那人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由远及近,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入大殿。傅冉身上的龙袍泛着熠熠的光,目光始终停留在正立于殿上望着自己不知所措的纤瘦身影。直到他的脚步在身前站定,许纾华也未能缓过神来。她虽早料到这人醒后会立即回宫,却不曾想到来得这样快,“陛……下?”那人面色早已不是在行宫时的惨白,他眸中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映出她的模样。温暖的怀抱毫无征兆地将她紧紧圈住,耳畔是那人温柔的声音。“纾儿,你受苦了。”追妻我甘之如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拜之声响彻整个大殿,许纾华整个人都被傅冉圈在怀里,僵了半晌方才想起来把人推开。她强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情绪,垂眸郑重道:“臣妾恭迎陛下回宫。”傅冉的大手托住她的手腕,笑着将人扶直了身子,“皇后无需多礼。”大概是许久不曾并肩站在一起,眼下他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不禁让人有些恍惚。彼时底下跪着的众人头也不敢抬,尤其是刚刚想要为难许纾华的那几个,这会儿各个都胆战心惊。而相比起来,从陈湘语刚当皇后就明确阵营的罗大人就狂妄多了。“陛下既已归来,皇后娘娘也该回后宫了。”傅冉也不让这一众人起身,只冷眼看过去,“怎么,皇后是没给诸位爱卿看朕的手谕?”他说着有意将许纾华往身后护,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愠怒,“朕可是白纸黑字地写下了让皇后代理朝政。皇后的话既是朕的意思,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造反不成?”许纾华悬着的心缓缓落下,那份手谕本是她模仿傅冉的笔迹所写,又好说歹说地让李卯给盖了印玺。想来回京的路上李卯也同这人说了,只不过他这绝对袒护的态度倒是她不曾料到的。许纾华望着他的身影,说不上来心中作何滋味。“陛下息怒!”眼下众人将头压得更低。罗泾也是老脸一白,却仍旧倔强地辩白,“臣等也是担心陛下安危。皇后娘娘初次接手,难免有处理不当的地方,臣等替娘娘指出问题也是职责……”“你瞎了,朕可没聋。”傅冉厉声斥道,“罗大人的故意刁难和恼羞成怒朕都听得一清二楚。既然你如此忠心于太后,朕便赐你为太后陪葬,继续你的忠心如何?”他这话分明是向众人昭告了太后已故的事实,一时间朝堂上各位惶恐不已,就连方才还不卑不亢的罗泾都颤巍巍得不敢再乱动。“陛下明鉴!老臣忠心的是我稷朝的江山社稷,是您脚下的万里江山啊!”彼时初阳高悬苍穹,阳光将整个大殿照得金灿灿的,尤其傅冉身上那件明黄色的龙袍,更是泛着刺目的光。他冷笑一声,“看来是朕不配统帅我朝的江山社稷,才让罗大人这样不安,心心念念想着让太后回来垂帘听政。”罗泾一听要完,话都说不利索了,“臣、臣惶恐!陛下——”“启禀陛下,”站在一旁的许纾华终是等到了这个节骨眼,她笑吟吟地呈上了一本奏折,“这是臣妾这几日整理好的名单,想来陛下能够用得上。”这名单上写得都是什么人的名字,两人心照不宣。傅冉将东西接过来,顺手拉着人往龙椅上一坐。“今后皇后便陪朕一起早朝吧。”许纾华大大方方地在他旁边坐下,目光冷冷略过罗泾等人的头顶,沉声应到:“臣妾遵旨。”乾晖宫内总算不再空荡荡的,主子一回宫,宫女太监们一时间也都忙了起来。刚散了早朝,浣心便匆匆去了太医院将人给请过来,“娘娘,孙太医到了。”许纾华起身去迎人,免了孙慎平的礼,“陛下从江南行宫回来,一句舟车劳顿,许是累着了,还请孙太医好生为陛下诊断。”她话中的用意孙慎平自然明白,这会儿忙点头答应着进了里间去给傅冉诊脉。许纾华并未跟进去,只在外面等着消息。“浣心,本宫不在时,颐儿可还哭闹得厉害?”她回京的这些时日,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孩子。“娘娘不在身边的时日里小太子自然是想念您的,但好在一切安好,这会儿正睡着,待晚些时候奴婢让乳娘抱过来。”浣心安慰着主子,又细心地听着里间的动静。“娘娘怎么不进去陪陪陛下?”许纾华摇摇头,没说话。眼下乔诫在里面候着就足够了。今日傅冉突然出现她都未来得及准备,之前一直让乔诫在注意着皇帝的行踪,乔诫昨日才禀了说是才上路,还需几日入京,有极大的可能是傅冉所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