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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榻他应当不会发现吧(第1页)

===同榻(他应当不会发现吧)===花盆摔碎的那一刻,江晚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难过。人群正在热闹之际,被砰然一声惊到,皆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陆文柏率先打破了沉默,走过来问江晚吟:“怎么了,吟妹妹?”这么多双眼睛一起盯着,江晚吟很快便恢复好情绪,若无其事:“没什么,一时手滑没拿稳,对不住文柏哥哥。”“无妨,本就是送你的,只是可惜了,这是最后一盆绿云。”陆文柏颇有些可惜。司射也觉得棘手,过来打圆场:“小娘子,花舍里还有一盆绿云,我差人将那盆给您吧。”江晚吟好似完全没受干扰一般,笑了下:“好啊。”“那我去拿吧。”陆文柏主动上前。女使很快便上前,将摔碎的花盆收拾好。两人一言一语,若无其事,众人便也没当回事,皆叹了声可惜,便又开始了下一场。在场的人皆各做各的,安平正被人围着去看那盆重瓣绿云。只剩江晚吟和陆缙站在原地,并肩而立,好似在观看下一场。江晚吟却好似不明白:“您无需道歉,本就是我没拿稳。”陆缙微微有些烦躁,解释道:“大庭广众的,你们虽在相看,还是要避嫌。”江晚吟嗯了一声:“是我考虑不周。”陆缙微微皱了眉:“你不是想要重瓣绿云?我赔你一盆。”“不用了,本来便不是我该的。”江晚吟一副看开的样子。“您说笑了,我何时闹脾气了?本就只有一盆重瓣绿云,输了便是输了,我只要我该要的。”江晚吟扭着脸。“你……”陆缙扬了声音。江晚吟却好似不知:“怎么了?姐夫为何执意要送我?”陆缙沉着脸,不知她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偏偏,又拿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毫无办法。陆缙望了眼不远处陆文柏手中抱着的绿菊,莫名又起了火,冷着声音道:“你倒是专一,得不到重瓣的绿云,便找了单瓣的,单瓣的摔了,又要了一盆,你就这么喜欢绿菊?”江晚吟心口本就堵得慌。这会儿一听他的话,顿时又觉得莫名其妙。她抿着唇:“是又如何,我便是钟爱绿菊花,难道是什么大过吗?”“摔了一盆,既然花舍里还有,我为何不能找一盆相似的?”“您管我同人交往也就罢了,这绿菊花又怎么碍了您的眼?”江晚吟一生气,难得大胆了一回,将心里话全都倒了出来。好个相似,好个碍眼。到现在,她丝毫不觉得找替代有错。陆缙被她的理直气壮激的额上青筋隆起。他负着手,压着声音:“随你。”江晚吟越发觉得陆缙今日莫名其妙。他先是帮着安平赢了她想要的绿菊花也就罢了,然后又失手摔了第二盆,现在,竟还还反过来训斥她?一盆花而已,她就是喜欢绿菊怎么了?江晚吟也生了气,不咸不淡地告辞:“姐夫贵人事忙,一桩小事,我也不叨扰您了。”说罢,她朝陆文柏走过去。陆缙看着两个人并肩而立的样子手心紧了又紧,一转身,冷着脸回了前院。安平此刻正在被众人包围,余光却始终盯着陆缙。旁观了一切,她心口阵阵发寒。陆缙鲜少对人发怒,更别提对女子。这自然是因为他的教养,但另一方面,这又何尝不是表明他性情冷淡?因为压根不在乎,所以旁人即便再如何,也很难激的他发怒。更别提一盆绿菊。陆缙今日,分明是在吃醋吧?只是好像,当局者迷,江晚吟完全没发现呢。明明今日这重瓣绿云落到了安平手里,众人也纷纷在恭喜,但安平心里却沉沉一直往下坠。若是等江晚吟明白了,还有她的位置吗?她瞥了一眼那娇俏的身影,唇边浮起一抹冷意。江晚吟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捧着那盆新拿到的绿云,差点又摔了。陆文柏帮着扶了一把,小心地问:“吟妹妹,你可是怪我今日没赢?”“没有。”江晚吟连忙解释,“陆堂哥今日十分厉害,我能拿到已经很开心了。”陆文柏微微垂着眼,又道:“没想到渊停兄连投壶都这般厉害,不过,我今日是不是得罪了他了,刚刚他为何直接离了席?”江晚吟微微一怔,也不知道陆缙今日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总是让人去猜。江晚吟便安慰道:“没有的事,姐夫一向事忙,大约是前院有事。”“如此便好。”陆文柏微微笑,余光却瞥过了她微红的手腕。江晚吟虽得了一盆绿云,没两日,不知是什么缘由,竟忽然死了。她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大抵是有缘无分。除了花,这两日,她还有一桩烦心事。赏花宴过后,陆文柏又接连约了她两回。江晚吟极想同他说清楚,但陆文柏总是格外周全,让她找不到说话的机会,便这么一日日地耽误下来。陆缙这几日忙碌,回府颇晚,然每每回去之后,却发觉江晚吟的马车竟比他还晚。他微微皱了眉,询问康平道:“这几日,她一直是如此吗?”“是,那位陆郎君对小娘子似乎挺上心的,昨日去了护国寺上香,今日又去了淮云山。”康平如实地回道。陆缙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没再多说什么。话音刚落,康平却觉得周围冷了三分,很敏锐地闭了口。一直到了第四日。陆缙回府时晚了些,刚好撞上陆文柏送江晚吟回来。两个人站在马车前,有说有笑,江晚吟手中还握着一支芰荷,一看便是去了湖边。看见他时,江晚吟脸上瞬间敛了笑,客客气气地唤了他一声:“姐夫。”“这么晚?”陆缙垂眸。陆文柏连忙解释:“今日我们原是去了陵阳湖放生,不巧,马车坏了,故而回来的晚了些,渊停兄莫怪。”江晚吟去这些地方,都是以陪着承安伯夫人的名义。陆缙便是发作,也找不到理由,只沉着脸,淡淡应了一声。“这几日红莲教仍不太平,出门多带些人。”“这个自然,渊停兄放心。”陆文柏道。江晚吟也答应了一声。言毕,时候不早了,她同陆文柏告了辞。陆缙则往门里去,隐约间听到了明日他们又要去街市的字眼,脚步愈发地沉。到了照壁时,终于还是停了步。夜色浓黑,江晚吟进了门,准备往水云间的小径去时,差点撞上了陆缙的后背。他身材高大,仅是站在小径上,便挡住了全部的路。江晚吟完全没法穿过去。她赶紧刹住步,才拉开一丝距离。“您怎么在这里?”“热,散散凉。”陆缙背对她,头也未回。

两场秋雨之后,上京忽然便冷了起来,如今的天气,江晚吟外出时已经需要裹一件斗篷,不知陆缙哪里来的热意。她抿了抿唇,也没多问:“那您再待会儿,我先回去了。”陆缙却站着不动。江晚吟没办法,也不想央他让路,便扭了头,打算换一条远路走。陆缙却忽然开了口:“听闻你的那盆绿云死了,我差人再给你送一盆重瓣的。”“不用。”江晚吟拒绝。“拿着。”陆缙却不容她拒绝。他总是这样,不管她要不要。江晚吟停了步,深吸一口气,转而又道:“好,正好麟哥儿近日得了病,总是哭闹,多谢姐夫,那这盆便转送给他吧。”陆缙一听,瞬间冷了脸:“还没嫁过去,就操起了当母亲的心,你这个继室,倒是当的很上心。”“是又如何,毕竟不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自然要提前培养培养感情。”江晚吟声音很平静。“培养?”陆缙沉了声音,“你不懂也便罢了,陆文柏一个成了婚的人,婚前同你走的如此近,恐让人知道你在同旁人相看,对你的名声不好。你不要事事都顺着他,他未必像你想的那般好。”“有何不好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成便不成。”江晚吟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何况,陆堂哥格外守礼,并不曾有任何逾矩的举止。”“你倒是心宽。”陆缙冷了脸,火气愈发的盛。看向外面尚未离开的陆文柏,他忽然道:“那好,披香院正好有两盆绿云,我去一趟差人送给你,改日你若是出门直接将这绿云转送过去,也不枉你一番心意。”“披香院?”江晚吟忽然回头。“有何不妥?”江晚吟有些慌,不解地问:“披香院也有绿云吗?”“正房有两盆。”陆缙看她一眼,“你不知?”江晚吟确实是不知。她发觉她忘了一件事。长姐被禁足了,自然是不能出去。但这并不意味着陆缙不能过去。他正当壮年,血气方刚,身边又无侍妾,这大晚上的若是过去,还会出来吗?按照以前的习惯,江晚吟知道,多半不可能。如今,她虽同长姐撕破了脸,但舅舅还未脱险,长姐若是让她继续过去,她还是不得不过去。可陆文柏明日还约了她去打马球,若是她今日去了披香院,哪里还有力气。且前一晚还在披香院,第二日便去见陆文柏,江晚吟也于心不安。她绞着手中的帕子,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了?”陆缙眼神一瞥。江晚吟别开了眼:“没什么,那我先替陆文柏谢过您。”“不必客气,你若是同他成了婚,亲上加亲,一盆花算的了什么。”陆缙漫不经心,负着手,一颗一颗拨着腕上的手串。江晚吟胡乱嗯了一声,顿时又紧张起来:“我突然想起来有事忘了同陆堂哥说,我出门一趟。”陆缙无可无不可,应了一声,朝着披香院去。转身时,却依稀听见江晚吟满含歉意地同陆文柏道歉。“……抱歉陆堂哥,我今日吹了风,头有些疼,恐怕不能同你出去打马球了。”“无妨,你休息要紧。”陆文柏道,“明日若是不行,后日也可。”“后日恐怕也不行。”江晚吟声音闷闷的,又有些羞愧。“为何?”陆文柏问。“后日我须得去家塾……”江晚吟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陆缙负着手,缓步往披香院走。当听到外面的谈话声时,唇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水云间推了陆文柏的邀约之后,江晚吟快步回了水云间。一进门,便问晴翠:“披香院来人了吗?”“没有。”晴翠摇头,“怎么了,娘子?”江晚吟便将刚刚同陆缙的话转述了一遍。晴翠恍然大悟,小娘子这是怕江华容又来让她去同|房吧。晴翠仔细回想了一番:“不过,一刻钟前,披香院那边的确动静有些大,世子大概真的来了,恐怕待会儿便要来人叫了。”江晚吟抿了口茶,却没搭话。如今长姐的身子已经好了,且她们已经撕破了脸。长姐会不会,今晚自己同|房?她们身形如此相似,陆缙若是粗心些,说不准也能遮掩过去。江晚吟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烦闷。她坐在椅子上,偶尔瞥一眼窗外,一杯茶从热到冷,却还是原样。一直到了亥时,她坐的双腿微麻时,正房的灯忽然熄了。江晚吟握着杯子的手一抖,缓缓搁下了杯子。“熄灯吧。”“可披香院还没来人啊……”晴翠望了眼外头,下意识的开口。一张口,这才明白,今晚那边恐怕是不会来人了。江华容,应当是要自己同陆缙同|房了。晴翠瞥了一眼江晚吟,发觉小娘子眼睫微微垂着,似乎有些烦闷。晴翠也没多想,只当她是怕江华容今晚糊弄了过去,往后不好拆穿她,应了一声,便去打了水,准备洗漱熄灯。披香院正房陆缙一连被江晚吟同陆文柏在眼前晃了几日,今晚也是一时生了怒意,才来了披香院。来都来了,让她吃吃教训也好。于是当江华容小心地赔着脸,暗示他留下时,陆缙并未拒绝。江华容如今被禁足,亟需出去,有孕便是个很好的借口。她正想着要怎么给陆缙递信,没想到他竟自己来了。这实在是大好的机会。趁着陆缙去沐浴的时候,女使正要像从前一样去通知让江晚吟悄悄地来。江华容却按住了她:“今晚不用。”“不用?”女使一愣,顿时又明白了。她应该是打算自己来了。“可郎君一贯敏锐,会不会发觉?”女使犹豫。江华容也有些怕,想了想,她又道:“你去将匣子里的催|情香取一点来。”她们从前伪装的很好,并未出什么纰漏。且陆缙毕竟是个男子,有了催|情香的加持。他应当不会发现吧?灯一灭,很快,不远处传来了沉沉的脚步声。江华容便宽了衣,心跳砰砰地躺到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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