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见两人表情,知道是行家,嘿嘿一笑,也不卖关子,大手一扣机关,盒子便开了锁,他慢慢将盒盖掀开,露出里面的玉器。这下,还没完全打开,苏棋就“哇”了一声。里面摆了红绸,红绸之中,是一枚玉环,颜色淡绿,在玉环的一边有一处明显颜色更深的碧色,从一点出发,慢慢延展开来,像一朵碧色的花朵盛开在浅绿的背景中,配上红色的背景,更显得夺人眼目。“嘿嘿,这可是难得的‘玉暗花’,”老板看起来也是个高人,说起来头头是道,“我也是偶然淘到这一枚玉环的,那时候那沁色还没有这么漫得开,只是年岁收藏得久了,玉上的沁色也就慢慢漾开了,像朵花儿似的,才叫作‘玉暗花’呢!这可是宝贝,放到京都直接开虐!】此后几日,苏棋更加勤奋工作,张远尘知道他为了攒钱,只是好笑地摇摇头,帮他干活,只是张大饼的医药费还是不菲,两人只能一点一点积少成多。自然,两人关系也更加融洽了,张远尘也不介意被苏棋整天当着暖手火炉,两人经营铺子、照料张大饼、闲聊,真如家人般贴近。有时候苏棋想,或许这一辈子真的会一直待在这烧饼铺里了。只可惜是好景不长,两人融洽的背后还隐藏着个摇摇欲坠的虽然不算恶意的隐瞒,总有一日会激化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而打破这一池平静的,却正是苏棋的最佳损友、许久没有出场、没有和苏棋一起喝茶品酒的已婚妇男白行简。因为苏棋已有几个月未去早朝,再加上烧饼铺忙碌,而且夜添香也对白行简看得严,每天除了上朝,基本上只能在床上混着【“床上混着”这词语太让人容易想多了,什么夫夫双双把家还啊相性好啊的】,于是白行简和苏棋其实算起来也有好多日子没有好好聚聚了。因此这回,刚刚从百里岚那里得了消息的白行简自然不会错过和苏棋的碰面,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下了朝便便兴冲冲穿了几条街跑去买张家的烧饼了。不是早上,买烧饼的人少了不少,只是仍然有晚起的百姓来光顾生意,苏棋忙于关注炉内烘培的烧饼,偶然抬头擦汗,才看到面前笑眯眯的损友,又惊又喜,“悦茗!”“子轩啊,想不到你竟然躲到这儿来了,”白行简眯眯笑,半张脸埋在狐皮大氅里,“竟然还能躲上好几个月!”“呵,你家那位怎么能放你出来?”苏棋一脸鄙夷看着他,“啧啧,重色轻友的家伙,这几个月被喂胖不少啊。”虽然和夜添香的关系不是秘密,只是白行简还是脸有些微红,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别打岔,听说我们苏少卖的烧饼味道可好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给我来两个甜的啊!”苏棋还想打趣,却看到张远尘服侍张大饼喝了药,从铺子门口走过来,心道一声糟了,故意咳了两声提醒白行简,只装作一副遇到寻常客人的样子,转头给白行简准备烧饼。白行简看他这样子,自然知道是御殿西南将军的功劳,便也乖乖不说话等着烧饼。只是张远尘走到店内,看到这客人打扮得非富即贵,便多看了两眼,随即愣住,“阁下有些眼熟,不知是……”白行简心道被认出了,只能干笑两声,“哦呵呵,真是有缘呐居然这里就是张将军家的烧饼铺啊哈哈,张将军真是好记性,在下太书院阁台甫白行简,在朝上见过将军几次,听说这里烧饼做的好,便来尝尝鲜的。”张远尘点点头,“多谢白大人来光顾生意了。”说罢,洗了手继续去揉面。此时苏棋用白布裹了饼递给白行简,使个眼色让他快走。白行简点点头,正想转身离开,却被围进一个怀抱。苏棋和白行简两人一看,同时垮了脸:来的这位,不正是夜添香这个不好惹的主儿么!“悦茗,下了朝怎么到处跑?”夜添香语气一如既往轻飘飘,带着点不在意地看了门口的招牌一眼,“烧饼?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了?”白行简没告诉夜添香苏棋是瞒了身份来的,生怕夜添香当着张远尘指出苏棋身份,于是一时之间有些卡壳,“那个,我听说这个烧饼铺远近闻名,所以来看看……来来,你尝尝,这个叫苏棋……啊,不是,叫阿棋的伙计做的烧饼地道得很。”一边给夜添香使眼色。夜添香也不是傻子,“哦”了一声,点点头,挑眉眯眯笑,笑瞥了一眼一脸紧张的苏棋,也不多问,接过白行简递给他的布包,两人便施施然离开了。苏白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背后正在揉面的张远尘皱了皱眉。他虽然和白行简不熟,但也知道太书院阁台甫是什么样的地位,而另一位既然是和白行简一起的,那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只是两人却会大老远赶过来看一家烧饼铺,这就有些怪哉。而且,白行简刚才说了句什么来着,“苏棋”?什么意思?难道指的是阿棋真名?可他一是个十指不沾阳春露的贵主儿,二来又是头一回来这里,如何能够记住一个普通的伙计的名字的呢?突然之间语气的紧张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