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不敢侧过头,躲避凌云的目光,而是头皮发麻地对上他戏谑的眼神。
她心脏因紧张狂跳,感到不自在,回答道:“没,就觉得有些怪异。”
“嗯?”
沈星河干巴下,组织了下措辞,“今日大人与以前有些不一样。”
凌云挑眉,饶有兴致道:“我与以前有哪里不一样?”
他并没有全然模仿哥哥,鲛人来访他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漏洞百出。
“没有,从未见过大人生气,有些惊讶。”沈星河摇摇头,瞥了眼不远处的尸体,还是犯恶心。“人的情绪哪里是一成不变的,今日鲛人烦心,大人的心境不同以往也是自然。”
虽然当时她眼睛失明了,但她整个人疑神疑鬼、担惊受怕,时刻处于戒备和逃跑的阶段。
对声音十分敏感,努力辨别周围坏境是否危险,揣测周遭人是否有恶意。
她能感觉到那人语调虽温和疏离,但是带着善意,像春雪消融化成的水。
今日凌云的语气更偏讥讽冷漠,嗓音透着看戏的愉悦,那双眸子流露出寒意叫她心惊。
可沈星河没问出口,因为五百年人的性情或许会变化。
“可是后悔入宗门了?”凌云笑着,眼中却流露出了刺人的寒意。
“并非,第一次见人的尸体一时心慌。”
凌云意味不明轻笑,“会习惯的。”
“以后出任务难免的,”沈星河认同,趁机换了话题试探,随即想到什么,面上露出期待,“说来,我虽有自己一套剑法,但最近我的剑术一直卡在瓶颈,大人说过最擅长剑法,能不能指导下我的剑术?”
她并非真的想学,稍微编造些谎言,试探凌云不用剑的原因。
战斗习惯可没那么容易改,这也是让她始终不安一点。
凌云凝视着她,手指不断敲击着扶手,她若真的有心要学,大可以去藏书阁、问掌门,怎么会专门问他明显不用剑的?
或许是试探,原来不是一只纯良的白兔。
他有些遗憾的叹气,眸中流露点点哀伤,真假参半的道:“自我病根显露后,使不上劲,不大爱用剑,故而转为法修。”
沈星河惊讶:“病根?”
“倒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些小毛病,”凌云对她笑了笑,“我天资聪颖、但身子骨不好,因我父母皆为宗门的功臣和天之骄子,因此自小宗门对我寄予厚望。为回应大家的期待,强行修炼剑法,剑术虽成,却落下了病根。”
沈星河沉默了,她想起初见凌云莫名其妙的流着血泪,没有伤口,原来是发病了。
“不必担忧,”凌云见她突然静默,似乎很愧疚戳到他的伤心事。
沈星河见他神情苦涩不似作假,突然觉得很内疚。
一个从小努力学习剑术,却因病根无法再用剑,真该有多伤啊。
她却在怀疑他,自己真该死,半夜起来都要给自己两巴掌。
凌云又道:“之后,弃剑始终是我心中郁结,性情不如以往洒脱。”
“可有治疗的仙草或者妙药吗?”沈星河顿感喉咙充满棉絮,干涩的问道。
凌云摇摇头,“我倒有一事,盘桓心头,不知阿星能否告知我实情。”
“大人请说。”
“你是否为魔族中人?”凌云轻声说道,似乎随口说的一句呢喃。
这一句话让她的心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