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有时裕这大嗓门,他光是随意一喊,愣是将整条街上的目光都引了过来:“谭记最新小吃骊珠戏酒!精选玉液坊西域葡萄酒!不要一百文一碗!不要五十文一碗!只要二十文一碗!更有甚者可享免单待遇!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显然,这是余静昭教的。
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吆喝着,时裕也不嫌累,反倒人愈多,他便吼得更使劲些。
不过也是,这天大的便宜谁不愿去试一遭?于是,在郑掌柜和余静昭等人的协同配合下,谭记糕点铺门前再度人头攒动,路人们纷纷前来试试手气。
其实,摆在柜台处的三个木箱里,写有“请您吃”的筹子少之又少,这点对于每一位来此之人而言,都心知肚明。
不过二十文一碗,对于普通农人而言还是贵的。
因此,在人流中,余静昭还是能瞥见身着粗布麻衣的老小,向她摊子前投来炽热的目光后,又只好不舍地离去。
余静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还是愿意为了他们想个法子。
廖姜姜一边在后厨忙活着将煮好的骊珠戏酒端到前堂,眼神又一边朝余静昭那头瞄去。
见余静昭拿指节敲打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便扭着身子凑了过去,尽量提起声音穿破人群的嘈杂说道:“我看生意还挺好的啊!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余静昭微噘起嘴唇,左右摆了摆头:“不,不够。”
“怎么说?”
“你看。”余静昭转身,伸出胳膊将廖姜姜揽到稍微静谧些的角落里,同她一一道来,“有钱人呢,往往还是会去玉液坊买酒喝,不屑于吃我这小玩意儿,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呢,也就看上我这东西要比那酒便宜些,所以才来,那你说,家中有这些闲钱之人,又有多少?”
“确实不多,但做这吃食的成本就在这儿了,价钱也很难再降了。”
“对,这一大碗自然是降不了价钱。”余静昭歪了歪脑袋,鬼主意顿出,“但若是碗分了规格,那些仅是想尝尝的客人,不就有钱可以买了吗?”
是啊,愿意花钱的不论多贵都会花钱,但那些有点兴趣但手头紧的人,往往正是他们流失的客人。
但若分了规格销售,照顾到不同家底的人群,客源自然而然就会扩大。
“这是个好主意,要不试试?”廖姜姜小心问道。
“店里还有小碗吗?”
“有的,比这大碗还要多。”
“那正巧,我猜他们大多也是来此处尝尝鲜的,那小碗价钱,就卖八文吧!”
“八文?”廖姜姜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会亏本的!”
“不会的!”余静昭双手环抱在胸前,眉眼皱到了一块儿,“薄利多销薄利多销,这就是我们的策略。”
“可……”
“不用可是了,就按我说的做。”
没法子,实在拗不过余静昭,廖姜姜只得灰扑扑地退到后厨去准备小碗,她心中满是忧虑,生怕余静昭一个不当心就亏得一败涂地。
不过这招确实有风险,她铺子上下两层加起来也就才这么大而已,这骊珠戏酒又得坐在店里喝,店前大排场龙也不是办法,迟早会有人因失了耐心就此作罢。
铺子,铺子,看来这问题还是出在了规模上。
因而余静昭穿过人群,勉强找到安如尘和时裕,对他二人说道:“你们跟我去附近小店一趟,我们去借几张凳子。”
“借凳子?”时裕忽然提高了音量,“他们当真会借吗?”
时裕这话倒是点醒了余静昭,于是,她随手拿起几张油纸,往里面随意包了几块糕点,往怀里一塞,接着将时裕和安如尘往门外拉去。
既然东家发了话,时裕也不好回绝,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愿,也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时裕不似萧四,在安如尘面前来去自如从不畏手畏脚,平日里,他时裕都是对这位将军避之不及,生怕和他同处一处,毕竟,他是曾经疯狂使唤过眼前这位国之将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