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学期间,楚婉的确涉猎过医学方面的书籍,只是看得不多,也就了解不深,能一针见血地点出刘伯的肝癌,无非是得益于前世的记忆。
原先,楚婉本可以有所保留,不用直接点出刘伯得了肝癌,只需要委婉提醒刘伯几句就好。
奈何刘伯对此完全不上心,还反过来劝慰她,让她别担心,他没事,即便是身体不舒服,他只归结为是自己年纪大了,晚上没休息好,这才有些精神不济。
她纠结过,却还是选择点明。
她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刘伯在一年后受尽病痛折磨,终是落得个撒手人寰的悲剧,而她无法忍受,自己明明已经预测到了是悲剧,却还是让它发生。
有些事情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必太过顾忌什么,楚婉把真实的自己呈现在了霍言峥的面前。
霍言峥从下而上定定地凝视着楚婉,目光敏锐,言语犀利:“婉婉,你还是没有选择对我说实话,或者说,你对我有所隐瞒。”
楚婉感叹于霍言峥惊人的洞察力,霍言峥说对了,撇除没说实话这一项,她只是对他有所隐瞒。
霍言峥坐着,她站着,霍言峥于无形之中散发出来强烈的压迫气势迎面而来,踏过生死关的她尚且能抵御一二,依旧镇定。
楚婉垂眸,敛尽所有的情绪。
她似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她心下略一斟酌,终于给出了回答:“我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一生平安顺遂,包括刘伯,包括你,我不愿看见你们有事,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地让你们避过所有的不幸。”
顿了顿,她又道:“我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刘伯得了肝癌,而是后来偶然得知,我得知之后,没有选择隐瞒刘伯,我告诉了他,后来事情的后续,你也知道了。”
除了前世这一概念,该说的,楚婉都对霍言峥说了。
前世刘伯得了肝癌这一件事情是突然爆出来的,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纵使楚婉再不关注刘伯,也从旁人的嘴里知晓了一些内情。
楚婉希望真心待过她的人都能好好的,这绝非只是空口的承诺,而是她在自己日后的行动之中践行。
楚婉的眼睛很亮,亮得像是毫无微尘的海水,折射在波光闪闪的海面上的,是交织着灼亮和炽热的星芒,里面跃动的,是满满诚意和笃定坚决。
看得霍言峥为之一震。
把她说的话摊开,徐徐显露出来的,是她的一片真心实意,顶着她真诚炽热的眸光,他质疑不了,也无法用恶意去揣度。
霍言峥看着面前娇娇小小的人儿,她眸光湿漉,肩膀纤瘦,身形单薄,就是这样看似弱小的她,却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他。
可强大如他,早已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但单单是楚婉的这一份独有的心意,却显得尤为珍贵。
霍言峥双手搭在桌面的文件上,他白色衬衫的袖口卷起一小截,隐隐约约能让人看见他线条流畅爆发力十足的肌肉。
霍言峥无意为难她,他道:“哪有女人保护男人的,要说保护,也该是我保护你,万事有我在,我总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她不是没有说过要保护他、守护他,说起来,她愿意守着他,这是他所渴求的,至于保护他,这倒也不必,因为要论保护,也应该是他来保护她。
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是他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也是他怯弱,也是他无能。
而他,绝不会是这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