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夏只觉他眼神充满想要与人接触的渴望,同情心泛滥,将薛焕的话抛之脑后,抱着松鼠往他那边去了。走到哑巴美人面前,四夏扬起一个友好的笑容,说:“美人你好。”彦周聚起散光看她。四夏忽然红了脸,眼珠子飘来飘去,没个定向。蹲在屋顶把控全局的薛焕揪出嘴里的树叶,满脑门疑惑,这丫头要干什么?“那个,因为师父没告诉我你叫什么,所以……”她快速说:“你不能跟我们玩应该很寂寞吧,要不要抱一下我们养的松鼠?他叫辣椒,公的,很乖。”薛焕听不见这丫头说什么,只见她扭捏了一会,将怀里的松鼠递给了彦周。彦周回了她一个明媚的笑,摇了摇头。四夏见自己被拒绝,心里慌慌的,又说:“那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杯茶喝吧。”说完不等彦周点头摇头,转身跑到君安前面,丢了一句借一杯茶迅速返了回来。她将茶杯递给彦周,彦周伸手将茶杯轻推了回去,还是摇了摇头。屋顶上的薛焕快恼出病来了,道:“这死丫头不会是看上他了,不是让她别跟他说话吗,敢明目张胆不听我的话!”他气气又想,得马上在此间三问的门规上加一条,必须以师父的话惟命是从,不然罚倒立!。四夏的示好得不到回应,只好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她还不由得嘀咕:“我应该没吓着他吧。”她路过君安身边,君安叫住她:“四夏!”四夏回头,君安招手让她过来,推开桌上的杯杯盏盏,低声说道:“你刚才不应该过去的。”“怎么了?”君安再度压低了嗓门,“往往来历不明的人都很危险。”他是见识过彦周狠毒的灵术的,胸口被洞穿的感觉他还没忘,虽然他不知道薛焕为何将他的死对头带回三问,就算那家伙像个不闹事的乖宝宝坐在一边,不吵不闹,但也不妨碍自己怀着一颗提防心。“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啊。”四夏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桂花树下的彦周,“可能因为是哑巴,所以不太爱与人亲近?”“你们看他的手腕。”南小回圈了圈自己的手颈,虽然他刚才一直眼睛不离煮茶的君安,心思却总飘到彦周那,那人尽管尽力收着自己的手,却没能挡住那钢圈的一抹金色。君安眯着眼睛看彦周的手,什么也没看到不说,眼睛往上抬,收到了彦周一丝穿心透肺的笑意。他立刻转回了脑袋,手边的花茶煮的像水里掉了几片烂叶子,他嫌弃地捏着鼻子将那盏花茶到了个精光。手忙脚乱地强制镇定后,再回头,彦周已离开了桂花树。——西山的余光恋恋不舍地打在林间,在布满杂草落叶的小路上描绘出点影,摇摇晃晃,毫无章法。三问庐是竹林里挖出来的小茅屋,坐落在一望尽是绿色的林子中,尽管建筑颇有仙门风范,但是相比于一望无垠的繁茂帷幔,很难让人相信它是仙门南虞的附属——干脆就一没有开垦的荒地,随随便便住几个人,像散养在山间的羊群。彦周赌气拔着腕子上的钢圈,除了磨红了皮肤,钢圈越拔越缩。他停下脚步,胸闷气短地靠坐在一竹子边,心里骂人的话将薛焕来回翻滚了无数遍,这混蛋将他丢在这破地方跑没影了,也不顾自己死活,万一突然来了一个灵法高阶的修道者,他只有乖乖让人宰割的份。刚这样想,身后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擦了一下,紧接着一团白色的东西滚到他脚边。这是一只通体白色的幼狼崽,在彦周脚边团成一团,顶着一个巨大的脑袋在他裤腿蹭来蹭去。彦周看了眼幼狼,起身往身后看了看,后面是茂密的竹子,绿色交相辉映,连一丝风都没有。他低头单手将狼崽子拎了起来,眼里的暗涌翻腾上来,很快又压了下去。彦周端详着这只幼狼,忽而一笑,说:“你来的刚刚好。”“你看见我了?”薛焕蹑手蹑脚隐去自己灵息悄悄走在彦周身后,他打算吓唬他的,没想到他早就看见自己。彦周低头跟个狼崽子说话,突然炸出了一个活人,转身道:“这个给你吧。”薛焕掂量着他手里的毛绒绒一团玩意,“狼?”“看不出来?”“给我干嘛?”薛焕自己就是狼身,他要是想摸自己毛发,化个型的功夫,还费劲养个其他狼崽子,一山不容二虎,狼亦如此,好么。“送你,你不喜欢?”彦周还保持着将幼狼伸出去的动作,语调里有些欢愉。薛焕咬着牙没说出自己不想要的话,勉为其难地接过这只白色的小狼,呵呵了两声,说:“我养活自己都很费劲,指不准养不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