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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同笑
京城彤云巷首,鹤年堂药铺。
这间鹤年堂开业只有短短两年时间,却在京城大有名气。药铺的掌柜兼大夫原是个进京赶考的秀才,因答卷上忘了避主考大人的名讳而被暗中删了下来,后来传到乡里,亲家嫌弃他没有博取功名就悔婚将他的未婚妻另嫁他人,如此一闹,他家人也觉脸上无光,便遣人送信,让他在京城自谋生路,来年再考。话虽如此,可这其中的另一层含义也很明确:若是没有功名就不用回家了。
柳子承一见家书如此倒也不怪,只是一笑。柳家在乡里本就是个书香门第,他这一代人丁单薄,几乎所有的叔伯们都将希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柳子承从小便聪颖过人,是当地有名的才子,中秀才举人都是乡里头甲,当时教书先生对他的评语便是:敏而好学。岁进京赶考,家中自然对他寄以无比厚望,送别那天,倾家出动,再三嘱咐,没想到还是因为一个大意光顾着避君王的名讳,而忘记了官场的黑暗。如此一来,柳子承也索幸收了那兼济天下之心,本着自己的一些医术在京城里算是安身了下来。他的医术还算是不错的,柳家在上几代就曾经就出过一个御医,自然也会有些医术留下。柳子承从小便博览群书、学通百家,只要不是太难的病症,一般的治疗是可以的。况且他人也生的清秀,对待病人更是温文儒雅,再加上又有些经营的头脑,所以两年之内这鹤年堂从一间小小的单间发展成京城内闻名遐尔的八大间门面的大药铺。
时值盛夏,外边骄阳似火,蝉鸣不绝,空气都仿佛要烧着了一般。柳子承一如既往的一身淡青色衣衫气定神闲的端坐在内院研究医书,自从他从事了这个行当后,越发的仔细钻研起了医术,平素也就铺子里的两个伙计招呼着,若有大主顾或是病情严重的他才亲自出面。
柳子承的穿戴极为朴素,身上的衣料头冠佩玉都不张扬,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妥帖无比只显出身形修长温文儒雅,加上他待人亲切谦和,让人觉得与之相处便如沐清风般的舒服温馨。
近期京城高热大旱,暑气聚而不散,中暑的病人日渐增多。柳子承便让伙计每日都熬些绿豆汤分给周围的街坊和贫苦的人家,十滴水和人丹更是平价供应,就算是卖空也不涨价。他的仁心仁德使得鹤年堂在百姓和医药界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这样忙活了两日,药铺周围因中暑而来抓药看病的人少了许多,柳子承也乐得清静在内院看会儿书。
正午过后,艳阳高照,药铺里来了两个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搀扶着一个稍稍年长的少年进了门,高声叫道:
“快来救人!”
药铺内的伙计一看立即迎了上去,边帮忙扶着边问道:
“这位公子怎么了?”
“快去叫你们的掌柜出来,我家主子要是有点闪失,小心你们的狗命。”
伙计一听有些不高兴了,可是瞄了下这个脸色通红的昏迷着的少年,想起掌柜的经常说的救人最大,也不搭话,只闷声的说了句:“等着,”便去了内院。
柳子承一听伙计的介绍,心下明白,多半是哪个王公贵族的子弟在外头病倒了,这种事情可耽搁不得,当下放下手中的书本,果断起身,背起药箱便去了外堂。
椅背上靠着一个少年,双颊通红昏迷不醒,那个年幼的少年站在一边抽噎着,嘴里还不清不楚的数落着:
“快点叫那个掌柜出来,要是延误了主子的病情,你们全得去喂狗。”
柳子承闻言淡淡一笑,快步走到少年身旁,温言道:“让你久等了,我便是掌柜,请问这位公子是如何发病?”
“我也不知道……主子与我在太阳低下走了半天,主子只说了声头痛,便倒了下来,我……呜呜……”
“好了,别哭,”柳子承问完病情,便上前一步,伸手搭上了那个昏迷少年的脉。
只见那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那少年手腕上一扣,便立即分开,柳子承似有思索的开了口:
“你们从哪里出来的?”
“……家里。”那年幼的少年低下头目光有些闪烁。
“不对……公子若不能以实相告,请恕柳某无法医治。”
“你……今日你若治不好主子的病,便让你……”
柳子承拂拂长袖,神色微微不悦,他原本就不愿与这些达官贵人多有来往,因此淡淡道:
“随你,你若不将实情告知,恐怕到时也难逃干系。”
那少年顿时语塞,脸色涨的通红,气得浑身打颤,但是看了一眼那昏迷着的少年,顿时冷静下来,放下身段,低眉敛目的说道:
“此处闲人甚多,请掌柜的借一步说话。”语气低下,实在可怜。
柳子承见他小小年纪已为人仆,虽说是言语中有些失当,可是对主子倒也是一腔忠心,此刻由于尴尬求人,委曲求全的大眼睛里一片泪花闪烁,倒也有些不忍,由此也更确定了自己的诊断。他走上前去,抱起那个昏迷的少年,轻声说到:
“你不必说了,我已知道。不过,为何要问清楚,是因为你主子的病和那里有关系,现在我要带他去内堂悬灸,旁人不得在场,你如放心便先在此处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