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需要注意的是,在患病初期,患者会对自己的配对alpha的信息素尤为敏感,主要表现为本能性排斥的异常放大,情绪不稳定,以及信息素失控,偶尔会没有办法控制腺体。患病时间越长,这样的异常排斥会越严重。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你们的信息素对对方的负面影响会更明显。”
“但在易感期时,配对alpha的信息素可以起到一定安抚作用。即使这种方式并不太可取……”
之后的话,秦淮都没怎么听进去,只大概知道要特别注意自己的易感周期,及时补抑制剂,最好减少接触彼此的信息素,其他的都一概模糊过去,左耳进右耳出了。
枭遥倒是一直亮着眼睛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表示明白,和他平日里听课时的状态差不多。临走时,医生给开了些稳定腺体状态的药和基础的抑制剂,秦淮和枭遥二人去药房取好药,便准备动身回家。
这还是秦淮除查燃之外,第一次见到枭遥的家人。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亮黑色的车,车身的造型并不多见,秦淮不认识,但他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家庭能承担得起的。车边站着一男一女,身型均高挑挺拔,气质出众。秦淮定睛看了半天才发现那女人她认识,是查燃。
查燃身着一套裁剪利落的大红色正装,直筒版型的西装裤下配了一双黑色高跟鞋,像是什么电视剧里雷厉风行的什么什么总监。秦淮对这个人并不熟悉,但至少印象中查燃的形象并不这样正经,所以今日这么一碰面,他一下子没能认出来。
查燃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过来,细尖的鞋跟碰在粗糙的石质地面上,发出闷而钝的声音。她先是对着秦淮抬了抬下巴当作招呼,而后才转向枭遥,开口道:“怎么样?”
枭遥摇了摇头,简洁地答了一句:“没事。”
虽说这什么易感症不至于让人躺进急救中心,但再怎么讲也是会影响日常生活的,枭遥这样轻飘飘吐出一句“没事”,也不晓得只是客套一下,还是真的心宽。在秦淮看来,答案应该倾向于后者。
“没事就好。”
这回说话的不是查燃。秦淮循声看过去,发现开口的是先前和查燃一起站在车边的那个男人——同样的西装革履,不过相比红衣金发的查燃来说,他那套的衣料就显得低调许多。此人仪态挺拔俊朗,肩宽人高,鼻梁上架了一副银丝边的方框眼镜,目测年龄大概四十出头,但除了眼角的细纹和略有松垮的皮肤,几乎不像个要迈入中年阶段的男人。
秦淮定睛一瞧,感觉枭遥的眉眼和嘴唇至少与这人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睫毛长而垂,仿佛将一些可能透过眼睛被人捕捉的心事全都遮掩住了,叫人看不透。
就在这时,男人走上前来,问道:“你是枭遥的同学?”
他跟秦淮说话的时候,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配合他上勾的嘴角,脸上就是个和蔼可亲的笑,但秦淮对上他的目光,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儿犯怵。
秦淮刚要开口,枭遥却打横一脚插了过来,替他先一步回答道:“爸,是我朋友。”
“朋友啊。”那男人闻言,眉宇渐渐舒展开来,心情似乎也因为这句回答而变得愉快。秦淮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方才他觉得这人不太好说话,大概就是因为他的眉心微微蹙着,所以才显得严肃。
“挺好的,”那男人笑了笑,“你们一个班的吗?”
枭遥摇摇头,解释道:“不是一个班,但我们化学课一起上。”
“挺好的。”那男人又这样讲道。
之后就是一些家长对孩子的关心和询问,比如“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下个星期要不要请假”之类的。查燃先还不说话,后来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于是也冲上去,学着枭遥他爸爸的样子,一会儿抓一下枭遥的衣服,一会儿拨一下枭遥的头发,一边胡说八道嘘寒问暖,把那男人逗得眼角的细纹都笑深了。
秦淮站在边上,一缕凉风尖锐地穿过他厚厚的衣物,带着冷刺掠过他的胸膛。
临走前,枭遥站在车门前回头看向他,说:“你的围巾我回去洗好了再还给你!”
秦淮看着他,视线落在那条红色的围巾上。
这抹红色好像有点儿太艳了,在冬日凛然的氛围里显得格外违和——有的红色炙热得像燃到米高的篝火,但有的红色像路边一块钱一只的廉价打火机打出来的晃动火苗,吹一口气,就化作烟了。
“不用还了。”秦淮说。
榆海的冬天什么时候这么冷过?秦淮不知道。
他慢悠悠地骑着蹭掉了漆的旧电瓶车,眼看着十字路口的交通指示灯倒计时数到最后三个数,还有几秒才红灯,但他已经提前停了下来。
太冷了,再等下一次绿灯吧。他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说】
秦淮总是卡着绿灯的最后几秒钟过马路,因为这个,他已经被秦漾教育了至少八百九百一千遍……
即使还剩几秒才红灯,也不要抢灯哦……
注意交通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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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一哲捏着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饭,欲言又止半天,见对面的秦淮不为所动,似乎对他丝毫没有兴趣,终于忍不住“唉”了一声,开口道:“我今天跟罗京说话她都不怎么搭理我,你说她是不是生我气了?”
“生你气?生你什么气?”秦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去,扒拉着碗里热气腾腾的刀削面,道,“换是我我也懒得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