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不太想与他争辩,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并未反驳。
“你默认了。”枭遥说。
秦淮依旧用后脑勺对着他,还是不说话。
就在他以为枭遥终于放弃了这个问题时,对方却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大跨步绕到他近前,蹲下身抬起头看着他。秦淮被吓到了,竟愣了一瞬,之后才别扭地扯起围巾把脸遮住。
静静的。枭遥就蹲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是那样静静地抬着头,看着面前这个把自己伪装成鸵鸟的秦淮。
方才他一眼便看见了,秦淮的眼睫湿润得像是刚刚哭过。可秦淮是肯定不会承认的,要是问了,他就总要推开别人,然后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虽然他们的交集也不能说有多深,可就凭秦淮平时表现出的模样和性格来说,在枭遥的印象里,他就绝不是一个“有泪轻弹”的人。但实践活动的这几天正好是秦淮的易感期,想到这一点,枭遥便理所当然地认为,秦淮现在的状态是易感期的负面影响在作怪——敏感、脆弱,包括神经紧张。
“你还要在这里蹲多久。”秦淮的声音透过他遮在脸上的针织围巾传出来。
枭遥也说不清楚,于是干脆直接回答:“不知道。”
秦淮沉默片刻,而后突然发了笑,说他道:“你这个人真是够奇怪的。”
“我很奇怪吗?”枭遥顺着话往下问。
秦淮又不出声了。许久,他才动了动,扯下盖在脸上的围巾,垂眸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人,突然伸出手,在枭遥的左肩上重重捶了一拳。
枭遥的身形晃了晃,很快稳住了。
秦淮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要把这个人看穿,半晌过去,才转开目光,将视线投去远方,道:“我真挺讨厌你的。”
他的睫毛上还留着些许泪湿过的痕迹,在灯下被光照得又亮又碎。枭遥站起身来,又重新挪回到长椅上坐下,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肯定秦淮说的那句话。
讨厌你——他已经从秦淮的嘴里听过很多次了。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秦淮居然低低笑了一声,加上了他曾经从未说过的后半句:“不过,我也很招人讨厌。”
闻言,枭遥呆了良久,接着,慢吞吞地点了一下头。
秦淮从余光里看到了他的动作。他本以为枭遥还想要趁机驳他两句,可未料到对方这脑袋刚点下去,就停住了,而后缓缓地,又摇了摇头。秦淮觉得他应该还要说些什么,便没有开口,可安静许久,都没有等来下一句话。秦淮扭头看去。
就见枭遥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把脸埋进掌心,额角渗出薄薄一层冷汗,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看这状态,秦淮猜测他大概是忘了补抑制剂,易感期的症状又发作了。果然,他这想法刚冒出苗头,寒冷空气中便夹杂进一丝突兀的、并不属于自然的味道——如枯木,也像被火燎过的木炭——是枭遥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