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酒来了。”
谢天谢地,他还站在江边,椿儿气喘吁吁地把酒杯满上。
青衫广袖下苍白修长的手接过了酒杯。
椿儿却眼尖的看到那长袖上有着几滴暗红色的痕迹,顿时惊骇痛心地哭了出来:“先生,先生,你是不是咳血了……”
柳子承恍惚没有听到她的哭声,径自取走了酒杯,将酒泼洒在滩边,口中喃喃自语。
椿儿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只有几句隐约的伴着江风吹到了耳边。
“……每怜风雨半身单……冷语凄凄……几多愁……”
听到那怆然的声音,椿儿再也禁不住失声大哭起来。
哭声伴着江水呜咽的声音一同远去,消失在了这苍茫的世间。
等到她泪水稍停,回过神来,天色已近黄昏。
“先生,回去吧。”
柳子承淡然一笑,缓缓说道:“是啊……该回去了。”
椿儿心头一跳,强做笑颜道:“先生莫忘了王爷还在京城牵挂先生呢。”
柳子承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好,明日我们就……动身。”
回过身来慢慢的朝客栈走去。
照面之后椿儿才发现,他的眼睛已全部红透,想来刚才背着自己落了不少眼泪。
她头一次看到男人流泪,不知怎的,那双凄红的眼睛就像是一个火热的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中,让她这一生每想到一次都会跟着一起心痛。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椿儿迷糊着便听到内厢房有些动静,便起身披了外衣,揉着眼睛走了进去。
“先生是要起来么?”
柳子承见她进来,便挑亮了油灯,低低地咳了几下,“嗯,早些走吧。”
椿儿领命出去。
好在赵书安临走前把一切都已经吩咐好了,马车,随从,一切都是齐备的。
马车沿着江边晃晃悠悠的上了官道,椿儿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柳子承,目光充满了悲伤和怜悯。
“先生,别看了,外头风冷。”终于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自马车驶到江边之后,柳子承就掀开边上的小窗,一直痴痴凝望着滔滔江水,姿势都没有变过。
见他不回答,隔了一会儿椿儿又大着胆子劝了一遍。
马车一个转弯,转向了山路,渐渐的望不到浩淼的江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