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好奇,你眼中的风神是怎样的?”温迪看着玉响的眼睛。
“我眼中的风神吗?”玉响面对神像沉思起来,直到停靠在神像手中的晶蝶终于振翅飞翔,玉响才缓缓开口:“大概是……会在高空之上看着蒙德的神明吧,他爱蒙德的所有人,但不会走进人群,去爱某一个人。”
“诶?”温迪愣了一下,“我倒是觉得巴巴托斯会是一个在蒙德城里喝酒唱歌,几乎与普通人无异的神明。”
玉响点点头,“或许你所说的才更像创建了自由之邦的神明吧,但是……”
“这样的话不就太孤单了吗?或许与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无比满足,但是就算再怎么融入人类,他也是神明啊。神明不会老去,但人的一生却如此短暂。当巴巴托斯看着熟悉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的变老、离去,他会有多孤单?”玉响静静地看着风神的神像,眼底流过不明的情绪,许久后他又移开目光,看向一旁的温迪,凝视他蓝绿色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有人能陪伴他走过这漫长岁月。”
温迪也看着玉响漆黑的眼眸,难得认真地说:“巴巴托斯会记住所有的蒙德人,无论是已经离去的、现在的、还是以后的,所有人都会存在于巴巴托斯心里,度过一年又一年。每个人都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同的回忆,他不会孤单,因为那些回忆会一直与他同行。这是所有蒙德人存在的证明,也是巴巴托斯存在的证明。”
“这样吗……”玉响有些意外,他沉默许久,感慨道:“巴巴托斯是一位十分真实的神明啊……不过你为什么如此肯定风神大人的想法呢?”
“欸嘿。”温迪无辜地眨眨眼,“所以啊,玉响,你会陪伴我多久?”
“我会陪伴你到最后,至于距离最后还有多久,我也不清楚。”玉响不知道是吟游诗人兴趣的消散快一步,还是说自己的离开会先到来,他默默移开视线,“无论如何,如你所说,回忆会一直陪伴我们。”
温迪盯着玉响看了一会儿,而后别有深意地说:“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便创造一个难忘的回忆吧。”
“嗯?”玉响有些疑惑。
温迪微微抬头看着他,突然伸手捧住玉响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压下来,直到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相触。
玉响不习惯与人过近的接触,连勾肩搭背都很少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他人的体温和呼吸。
看着玉响微微放大的瞳孔和怔愣的神情,温迪笑起来,温热的呼吸喷撒在玉响脸上,随后嘴唇接触到了一片柔软,是温迪吻了上来。
玉响僵硬了一瞬,又缓缓放松下来。他感受着唇上的触感,犹豫地抬起手,手在半空悬了许久,才慢慢地、轻轻地虚环住这大胆的少年,这般小心翼翼的动作,连个次等的拥抱都算不上。
玉响听到温迪笑了一声,相贴的唇也随及分开,但两人依旧挨得很近,近到玉响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细小绒毛,以及他带着笑意的蓝绿色眼眸。
“玉响可要抱紧我才行啊,不然我是会溜走的哦。”温迪这样说,自己却抬手大大方方地抱住了玉响。
玉响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此刻什么都不必说。温迪的头埋在他颈部,玉响收起虚环的手臂,紧紧抱住这自由的少年。
玉响将下巴轻搁在温迪头上,合上眼静静享受这个拥抱和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温柔的风。
留在故乡的人
清澈的果酒湖,温暖的蒲公英,和煦的自由之风。
是熟悉的、一成不变的景象。
科里尔就这样静静看着自出生起一直看到现在的风景,今日他在蒙德城的侧门站岗,相比热闹的正门,这里可以说是人迹罕至。在这儿站岗,一天下来连只蚊子都不一定看得到经过,侧门的常客大概只有偶尔去果酒湖钓鱼的那些闲人了——侧门出去便是钓鱼点,比正门要近些。
不过向来冷清的侧门今天倒是迎来了一位罕见又吵闹的客人。
“哟,骑士大人,早啊。”
清澈的少年音传来,科里尔转过头,不远处一位披着绿色斗篷的诗人正朝他打招呼。
“哈……这位尊敬的吟游诗人,请问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科里尔语气散漫地说出恭敬的问候,同时左手慢悠悠背至身后,右手虚握轻撞左肩,接着变掌缓缓划至腰后——一个动作正确、但看起来乏力的敬礼,丝毫没有体现出骑士该有的精气神。
“科里尔可真是骑士团里的一股清流啊。”温迪感慨。
“彼此彼此,突然出现的人气吟游诗人。”科里尔微微笑着。
“哼哼。”温迪撇撇嘴,“果然还是我的男朋友更好玩。”
科里尔往后一仰靠在墙上,耸了耸肩,一副送客的姿态,“玉响在城里巡逻呢,自己找去吧。”
“在巡逻的话,可就不方便打扰他了。我还是在这里等等吧,顺便陪孤苦伶仃守侧门的骑士聊聊天。”温迪厚脸皮地无视了对方的送客。
“和我聊天?”科里尔仍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你想聊什么?”
“就聊聊你想跟我说什么吧。”
“……”科里尔终于抬起眼皮好好瞧了眼温迪,盯着吟游诗人的笑脸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我的确有话想同竹马突然交的男朋友说。”
看温迪丝毫不意外的表情,科里尔叹口气,嫌麻烦般抓了抓头,“并非向你施加压力这种差劲的事,所以也不用把气氛弄得太僵硬,在我说之前你可以先问些问题,如果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