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响失笑,站起身来,“少不了你的。行了,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收拾收拾再来。”
玉响熟练地整理桌上的餐盘,温迪却突然按住他的手,“晚餐是你做的,可不能把洗盘子的任务也抢了去啊。”
“本来就是赔罪,为了让我心安,请让我做到底吧。”玉响坚持道,接着笑起来,“下次就轮到你来,到时候想偷懒也不行哦。”
玉响这样说,明显是不会让步了,温迪只得松了手,“好吧,那我就去玉响房间探索一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了。”
玉响笑起来,“请便,我的秘密永远向你敞开。”
温迪没有接话,只是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了眼玉响,就转身回房间了。玉响觉得莫名,但没有过多在意,耸耸肩后继续收拾餐桌。
等玉响回到房间,发现自己装着画作的抽屉大敞着,里面厚厚的一叠画不翼而飞。再一看,原来那些画尽数到了温迪手中,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温迪已经看了大半,等玉响走到他面前时正好看到最后一幅,只一眼,就噗地笑出了声。玉响低头一看,发现是最开始画的那幅歪七扭八、勉勉强强能看出是塞西莉亚花的拙作,这个“拙”不含丝毫谦虚成分。
每次回顾这幅画玉响都觉得不堪入目,别提此时还被温迪看到,更是觉得丢人,“……那时第一次画画,往事不堪回首。”
“你说不堪回首,却还是留着它。”温迪说。
温迪将这叠画从后往前再次翻阅了一遍,伴随着画纸与颜料的气息,被翻动的画上线条由青涩到熟练,由粗糙到细腻……玉响同温迪一起看着,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走过的那十年旅途,磕磕绊绊,但终会拨云见日——这一幅幅画,何尝不是另一场旅途?
“这些都是重要的回忆,虽然我画得很丑,但它记录的东西都是美好的。”玉响说,所以即便是黑历史,他也从未想过扔掉其中任何一幅。
温迪翻画纸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有些困惑的玉响,说:“记忆是有限的,无论美好还是痛苦,终有一天会变得模糊甚至被遗忘,如同风快速划过……”
温迪顿了下,缓缓补充了一句:“哪怕是神明,亦无法阻拦。”
玉响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细细消化温迪话中的含义。玉响不明白温迪为何突然说这些,他是想告诉自己,拥有漫长生命的他终有一天也会遗忘这转瞬即逝的时光吗?而温迪这样说是为此感到愧疚?愧疚于哪怕是他,亦无法永远保存这段回忆……
但玉响知道,自己想要的从来不是被铭记,如果会被温迪以愧疚感而强迫记挂着,玉响宁愿他将自己遗忘。无论是风花节的初见,还是现在,他的想要的从来只有一个。
“时间会带走一切,但留下了所有感受。没有什么东西能被完整地记录下来,画也是如此,即便我画得一丝不差,也终究无法替代实物。但是……”玉响将手按在画纸上,他看着温迪,看着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那清澈纯粹的色彩中应该承载世间所有的美好,“感受不一样,它是不会消失的。虽然画纸上记录的与现实有所偏差,但在我看到它们时,心里浮现出了温暖的感受,这才是真正弥足珍贵的。”
“即便有一天你忘记了我的样貌、我的声音、我的名字,但只要回忆起我的存在,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这便是最好的记录。”没错,玉响想要永远记录的不是那短暂的生命、短暂的时光,而是……“美好本身,这就是我们带给彼此的,永远不会消失的东西。”
“……我认识许多人,有的近在眼前,有的已经永远见不到了,但所有人我都记得。我喜欢我遇见的每一个人,只是对我来说,没办法将谁看得很特殊。”温迪陈述着,他鲜少提及自己这部分的事,总是尽量表现得如普通人一般。可能这位不知名的生灵更希望以人的身份融入蒙德,也可能他是为了配合玉响的步调,不论如何,温迪现在打破了它。
“我会永远记录这份美好。”温迪向玉响承诺,不是以吟游诗人的身份,这更像是远古的精灵定下一条不可违抗的契约。
玉响一时间被震慑住,许久,他抬起按在画纸上的手,轻轻触碰温迪的脸,以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玉响问。
温迪笑起来,眨眨眼,“你来猜一猜。”
“是风精灵吗?”玉响第一次见到温迪时就觉得很像。
“欸嘿。”温迪不置可否,他将手中的画放到一旁,接着突然抓住玉响的领子往下一拉,自己也跟着往后躺。
玉响重心不稳,往下倒时只来得及险险撑住床板,这才没引发两头相撞、眼冒金星的惨案。但现在的情况也没比撞头好多少,他几乎半个身子压在温迪身上,肌肤相贴,杂乱的心跳声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混合了温迪的。
这样下去十分不妙,玉响想起身,偏偏温迪仍然拽着他的衣领不放。
“玉响……”温迪使力将憋得满脸通红的玉响又拉低了一分,在他耳边蛊惑般道:“你不想尝尝风的味道吗?”
生日小番外
“嘿!回神!”温迪拿食指去戳玉响的眉心。
“啊……”玉响愣了半响,“怎么了?”
“这应该是我要问的吧?你最近老是走神。”温迪撇撇嘴,食指自眉心下滑,经过鼻梁滑至眼下——那里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去了?别骗我是忙工作,我已经向科里尔打听过了,你最近没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