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挣扎着想跑,他简直就像是案板上奋力一搏的鱼,滑不溜秋的好几次都差点逃脱我的钳制。内裤都到他膝盖了,他也不放弃。无奈之下,我干脆一屁股坐他脸上,威胁他说再动就给他吃屁,这一下他总算安静了。他整个人呈l型,腿就扛在我肩上,一动也不动,任由我拽着内裤,势如破竹地往他的屁股冲。最终印着小马宝莉和飞天女警的粉红内裤,完好无损地套在了他的屁股上。我从莫亚蒂身上起来,他被蹂躏了似的,表情一片空白。穿内裤对他的打击就这么大吗!我对此匪夷所思。但当我看见他屁股上变形的小马宝莉,我还是心虚了一秒,随后虚情假意地安慰他,“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型号这么大,就只剩下这种联名款还有你能穿的了……反正都是穿里面,除了你和我没人会知道你穿的是这种内裤啦!”莫亚蒂依旧一脸呆滞。管他的,反正把内裤给他套上了。把他一个人留在地板上,我裤子一提,抹嘴走人。直到今年的冬天结束,我和莫亚蒂都没再吵过架了。貌似上次我把桌子拍碎吓到了他,莫亚蒂这段时间都安分守己,人模狗样的。就在我以为这份和平能在春天持续下去时,现实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巴子。莫亚蒂把院子里的梧桐树给烧了。第二天大早,我一醒来就看见光秃秃的、只剩下主树干的树桩——我整个人都傻了。我杀进莫亚蒂的房间,怒气冲冲地质问这个逼发什么疯,“莫亚蒂!你烧树干嘛!?”莫亚蒂躺在被窝里,像一条笔挺的咸鱼,他的眼睛向下,看着门口的我什么都没说。“你到底怎么了?”我皱着眉靠近他,问他,“你烧树做什么?!”就在这时,我闻见一种夹杂着血腥气的糊味,我看着莫亚蒂身上盖着的五六床被子,我突然意识到他究竟做了什么。“我艹!你疯了吗!!”我掀开被子,不出所料——莫亚蒂有半边身体都被烧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完全没有处理身上的溃烂,血浸着一排排水泡破后的脓液,在暗红的血痂间淌着,这些大面积的烧伤的皮肤,再晚些都要长虫了。他却对此一派冷漠,用一种没有情绪的目光看着我,眼睫轻颤,仿佛在遗憾,‘被发现了啊……’他昨晚不是想烧院子的梧桐树,而是想要自焚。明白了这一点,我眼前一黑,险些摔倒。等我稳住,我的耳朵还嗡嗡地响。如果我有高血压,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被气得脑溢血了。“你他妈的到底想做什么啊莫亚蒂!”我也不管莫亚蒂痛不痛了,直接把急救箱里的创伤药粉都倒在他身上,“你不是说不管怎么死都要有完完整整的尸体吗?”不管他被痛得脸色如何煞白,我依旧毫不留情地给他上药。我真的觉得我这几十年来没生的气,都要在莫亚蒂这儿撒完了。任凭我如何念叨,莫亚蒂都没说话,他只是不吭声地看着我,和死了一样。但我知道他正在观察我。莫亚蒂总是喜欢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来看我是什么反应。哪怕现在都六十六岁了,也没有戒掉这个习惯。果然,静默了许久后,他又开口说了那句话——“讨厌我吧,”他说,每一次他把我气得跳脚时,他都会像眼前这一次,和我说,“反正我就没有喜欢过我自己。”
我听到他说这句话,火气倏的一下就消了。有时,我觉得莫亚蒂就是只猫,不论你对他有多好,他都会打碎你最爱的那个花瓶,来测试你的喜欢是真是假。我和他这个傻比生什么气呢?他就是个缺心眼,还比我小两岁。我停下手上的动作,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要是讨厌你,那我早在二三十年前就该讨厌你了,”我说,“还会轮到现在?”莫亚蒂安静地望着我,那双深蓝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只有因药物发作的疼痛而凝结的一层脆弱、剔透的水雾。我看见他转过头,面对着我,无血色的唇瓣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话。我凑近他,听见他的声音,“我没有想这么死掉。”他说,“晚上很冷,睡不着,没有酒,我想暖和一点。”刹那间,我再次怒火中烧,一拳头狠狠砸向地板,“你冷你钻我被窝啊!我他妈一天到晚热得要死,睡觉都只盖肚子!你这个小逼孙子!你玩什么火!”莫亚蒂扑哧一下笑了起来。他的肩头耸动,因为扯到烧伤的皮肤,又痛得他倒抽气。我一边骂他活该,一边问他笑什么。他只摇头,什么都不说。红薯不是唯一的主食(二)在给自己找罪受这方面,莫亚蒂可谓是出类拔萃。继拖拖拉拉总是好不了的感冒后,莫亚蒂喜提半边身体的严重烧伤。他体质好,加上处理得快,倒是没有感染,伤口都已经开始结痂。有的地方只是结了一层膜,有的地方黑色的痂正一小块一小块地掉落,露出下面新长的肉。原本光洁的皮肤变得坑坑洼洼,我每次给他上药都不免揪心他的前途,“你这样子,真的还能吃得上软饭吗?”莫亚蒂对此接受良好,“无所谓,大不了去电话sex。”“啥是电话sex?”我一脸茫然。莫亚蒂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这都没玩过?你好土。”说完,他三言两语给我解释了一番,总的来说,就是通过电话给对面的人传达指令,以此这样那样。我恍然大悟,“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不以为意,“我年轻的时候也玩过啊。”莫亚蒂瞥向我,他挑了挑眉,“和谁?”我自信满满地说当然是和我的第二任前夫。我的第二任前夫是一位心理医生,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和探索欲。和他结婚期间,我们总是会去尝试各种各样的可能,譬如游泳时啪啪啪到底是冷是热……自然,我们也涉足了这方面的领域。可惜我不太适合这种玩法。每次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让我这样那样的时候,我总喜欢摸鱼。仗着他看不到,嗯嗯嗷嗷哦哦地敷衍他,实则在打游戏。实在不行就站着撒尿,噼里啪啦的水声总能应付过去。听我说完我的经历,莫亚蒂扭过头,把脸埋进枕头里,他似乎是想忍住的,还是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不能笑得太猛,太猛的话尚未愈合的纤薄肌肤就会龟裂,可是即便是用手捂住了嘴,也阻止不了他耸动的肩头。“可恶啊!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恼羞成怒,“难道我的经历还不足以说明我是这方面的专家吗?”“确实是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