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远处忽地传来一阵刺耳的爆炸声,让三人为之一颤。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呼啸而来,毫不受周围阵法影响,飞入峡谷之中,翩然落下。
楚芳菲瞪大了眼,认出来人,诧异喊道:“江、江峰主!”
江作尘没有理会他们。他面色凝重,一双清冷眼眸饱含冷意,快步走到牧雪身边,不顾身上的白衣被泥土灰尘所污染,单膝而跪,小心且温柔地将牧雪抱到自己怀中,让他紧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随后,江作尘握上牧雪的手腕,强大的灵力被他传送到牧雪体内,细细探查伤情的同时,也在替牧雪疗伤。
似乎牧雪的身体真的并无大碍,江作尘眼中的冷意渐渐淡下。
他垂头看着牧雪紧闭的双眼,眼眸中流露出万分心疼与情意。随后,他抬起右手,用雪白的袖子擦去牧雪嘴角的鲜血,将袖口染得脏污不堪。
也不知他是过于焦急,还是一时忘记储物戒中手帕的存在。
楚芳菲看着江作尘露出的表情,更是惊讶。他自从听闻牧雪谈起师门秘辛,便对这位冰冷如霜的凌寒峰主格外有意见。她将江作尘视为心有白月光却将牧雪当做替身的渣男,认为他是衣冠禽兽,生怕好友在感情上吃了亏。可如今看来,江作尘看向牧雪时眼中的深情与担忧不似作假,也并不似将牧雪当做他人的样子。
正当楚芳菲胡思乱想之时,江作尘忽地开口问道:“发生何事?”
楚芳菲回过神来,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同时,她注意到,江作尘的眼神再度带上狠厉的寒意。
“……就是这样,那个人已经没了踪影。我和齐玥给牧雪喂过丹药,也替他疗了伤,可不知为何,他没有清醒的迹象……”楚芳菲担忧地看向江作尘怀中的牧雪,看着他依旧是那般安静,失了生机。
江作尘将牧雪打横抱起,站起身来,一手托着他膝弯,另一手紧紧揽着他肩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口,牢牢护在怀中。
牧雪长发散乱,与江作尘的纠缠在一起,凌乱地搭在江作尘肩头。他的头埋在江作尘颈窝间,像极了依偎着人的乖巧鸟雀。
“无碍。”江作尘忽地开口。他抬头看去,看向挂在崖壁上的成雪剑,又道:“需要取来成雪剑。”
江作尘抱着牧雪,不方便去取剑,可他自然是不愿意把人放下来的。
而另外三人受到阵法影响,无法御剑,更不会御气。
江作尘眉头一皱,又道:“先将阵法破开。”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入手。
江作尘又道:“我来时已将外面笼罩着的结界破坏。剩下的妨碍御剑之术的阵法,应当就在崖下附近,仅靠你们也能破开。”
齐玥和江夜不敢耽搁,连忙跑到四处寻找阵法踪迹。可楚芳菲却抿着唇站在原地,看着牧雪,似乎想要问些什么。
江作尘抬眸看向她,眸色冷淡,问道:“什么事?”
“牧雪他……到底为何迟迟不醒?与成雪剑有何关系?他先前与我说,说他天生失智,是否与此有关……”楚芳菲面对江作尘还是有些发怵,小声问道。
江作尘沉默片刻,似乎是没想到牧雪将此事说与了楚芳菲听。他将楚芳菲上下打量了一番,反复确认此人是否会对牧雪不利后,才开口:“的确与此相关。但牧雪并非天生失智,而是少了半魂。”
三魂七魄少了半魂,会使人失去神智,与痴傻无异。
这样一来,楚芳菲登时明白,牧雪天生失智的原因在此、失去常识与判断的原因也正在此。
牧雪轻信话本中的内容,并非因为沉迷于话本,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判断能力。再加上他常年待在宗门内,不曾接触外界事物,只能相信话本中的一字一句,才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楚芳菲一时之间惊讶非常。
而此时,牧雪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迷茫地看向四周。楚芳菲又惊又喜,连忙看去,却愣在了原地。
正如江作尘所言那样,牧雪神情恍惚,一双眼眸空洞且没有焦点。虽然他睁开了眼,却丝毫不见清醒模样,显露痴态。
江作尘注意到了牧雪醒来,转头看去,眼中的冷淡瞬间褪去。他虽仍未露出笑脸,却温和了许多。他抚摸着掌下牧雪的脑后,似是安抚,即便牧雪给不了他任何回应。江作尘眼中流露出一丝痛意,转瞬即逝。
“牧雪……”楚芳菲见牧雪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往日少年意气风采,亦是心疼得不得了,“可牧雪平日与常人无异,又为何在此刻变成这样?”
“我用冰魂修补了他的魂魄。”江作尘淡淡说道。
“冰魂……”楚芳菲念着这个词语,思考半晌,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到了对应的内容。
冰魂顾名思义,是冰的一缕神魂。但冰雪乃无生命之物,唯有昆仑深处的千年寒冰会生出灵识、拥有神魂。
可昆仑冰山何其广袤,千年寒冰又非是寻常之物,想找到冰魂简直天方夜谭,这冰魂也就成了传说之物。楚芳菲从未听说有什么人寻到过冰魂、又用于何处。
“嗯。但冰魂离开冰原,一炷香内便会消散,必须寄生在他物上,再转移到牧雪体内。”江作尘说到此处,语气中竟是有几分怀念,似是在回忆寻找冰魂时的经历与感受。说罢,他看向山崖上插着的成雪剑,又道:“但即便转移,冰魂也会趋向寄生物,无法离得太远。”
楚芳菲登时明白过来:“冰魂寄生在了剑上。所以牧雪离不开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