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聆音姑娘低头应道,“薛凌云与女儿并不熟络,他听说女儿熟悉各种纸,今日才想起来寻女儿。”
彭青云上下打量着她,思忖薛凌云向来到青楼都是跟朋友一起来,的确没有单独来过,便信了聆音的话。
待彭青云一走,彤儿才好奇地问道:“姑娘,你为何要帮世子爷瞒着姑姑?”
聆音眼睛望着薛凌云消失的方向,怅然道:“世子爷对我有恩。”
站在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薛凌云终于不觉得烦躁了:老七这一纸诗句,原本可以令太子和珩亲王的关系更加剑拔弩张。
即便太子没有搜到珩亲王私藏太子服,这封信也够他喝一壶。但那看似柔柔弱弱的叶十六,竟有如此魄力,冒着淹死的风险将这事压了下去,救了叶仲卿,也救了他自己。
“叶长洲,你真是个妙人。”薛凌云大踏步往煜王府而去。他原本想借此激化叶家兄弟的矛盾,但被叶长洲这么横插一杠子,他现在只对叶长洲有兴趣。
煜王府在禁宫东面一幽静之所,背靠航船山,俯瞰大月湖,依山傍水景色秀丽。门前巍峨的影壁和巨大的石狮子,以及高悬的“煜王府”匾额都彰显着尊崇与威严。府门大开,两个手持斧钺的士兵站岗,肃穆地守卫着王府的门面。
薛凌云没从正门进,径直越过子门,飞快地穿过中庭,越过深深庭院和九曲回廊,一路上无视下人们的行礼与招呼,回到自己的居所。
岑丹守在门口,见他进来有些激动地道:“世子,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薛凌云推开门进屋,就开始解披风。
“是王爷,王爷醒了!”岑丹连忙跟进来,“流番洲传来消息,王爷昨日终于醒了!军医说性命无虞,只需好好养着就能好起来!”
“真的?!”薛凌云将披风扔在榻上,来回踱步,一会儿扶额,一会儿叉腰,又想哭又想笑,劫后余生的激动充斥着大脑,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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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困浅滩
岑丹知道他的心思,也跟着抹泪:“世子,幸好王爷无事……属下知道您听到王爷差点阵亡的消息,恨自己不能在他身边尽孝床前,为他复仇,您恨叶家将您拘在这京城……所以您抱着自戕的心态,将火发泄在十六殿下身上……世子,幸好十六殿下没有说出来。”
原来煜王薛其钢五日前与游夏骑兵交战,被敌军炮火余波击中,胸部被碎石击中,当场就昏死过去。战报发来,叶政廷为免引起朝堂上下恐慌,将此事按下不发。薛凌云惊闻父亲受如此重伤,在府中捶胸顿足发泄了一场。
他很想策马去东南去将游夏杀个片甲不留,为父亲报仇,可是他不能去,他被拘在这京城,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迈的父亲和长姐沙场搏命。
薛凌云心里的仇恨越来越重,他恨皇帝皇后,更恨那有勇无谋的太子。转而,他又恨所有的皇子们,他们在宫里养尊处优,父亲长姐在前方为他们卖命,他们还不放心,还要将自己质在他们手里。
难道薛家欠你们叶家的吗?
薛凌云越想越恨,便由着太子做那等诬陷的蠢事而不开口劝阻。他就是要他们手足相残!随着事态发展,恰好太子命他去查叶长洲,面对那俊美惹眼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叶长洲,薛凌云被仇恨的怒火烧红了眼,突然决定做一件大逆不道之事,最好那叶长洲当场闹起来,让满朝文武和皇子们都看着自己是如何被他们逼疯的。
可是叶长洲却忍着侮辱,全然受着。如今父亲情况大好,薛凌云顿时从仇恨的云端跌入冰冷的地面。他连忙擦了泪,问道:“对了,叶长洲那边动静如何?”
此时距离万寿节已经四天了,天知道那娇贵的皇子经历那般身心重创,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或者直接疯了?
岑丹低头道:“他回去后就病了,说是烧了三天,今日方才去国子监继续念书。”
“他情绪如何?”薛凌云背手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与平日无异。”岑丹道。
这叶长洲,真是令人意外。
莫说是养在深宫未经历过风雨的皇子,便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遇到这样的事,多半精神摧毁,甚至从此一蹶不振。他竟然只是发了三天烧,就像个没事人了。这位往日被人冷落忽视的皇子,以往真是小看他了。
“看来,我还得去拜会一下这位十六殿下。”薛凌云意味深长一笑。
薛凌云成功将太子对叶长洲的疑虑打消,但叶长洲那日的“惊人之举”早已在皇子中炸了锅,涉入其中的几人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他,当头就数老七叶子洛和老五叶文惠。
叶子洛对叶长洲的行为大为恼火,与老五叶文惠商量了几日,始终没有得到统一的意见。今日老七终于憋不住了,又来寻老五叶文惠。
嘉王府内,叶文惠正在廊檐下擦他的弯弓。他与老七叶子洛一母同胞,兄弟俩相差不过三岁,身材样貌也十分相似。因有庆安国的支持,兄弟俩在所有皇子中身份地位仅次于太子和珩亲王。常贵妃生了两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在后宫地位也几乎能比肩皇后。
叶子洛急匆匆进来,见叶文惠还有心思玩弓,皱眉道:“五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急?急什么?”叶文惠头也没回,“我早就告诉过你,莫操之过急,你不听,非要去凑那热闹。好在那十六坠湖了,否则你就搅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