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时候,楚佑总是寸步不离地待在她的身边,处理远从京都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奏章。
不是他内心深处有多么的勤政爱民,实则是因为,若不能有一个强大富庶的国家做后盾,又怎保阿姐的一世无忧?
所有的这些举动似乎都在表明,只要阿姐一日不答应,他便一日陪着她长住在这地下囚笼中。
楚婳知道,既然如今他剥下了伪装,那即便自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也根本不会听从。
自已这弟弟的脾气秉性,她还是十分了解的。
既如此,她也不再浪费精力,只是虚与委蛇应付着,暗中寻求机会。
只是,楚佑的心思缜密,做事更是滴水不漏,完全出乎楚婳的意料之外。
她想逃,根本是插翅难飞…
可若要她认命,她也断然不能接受!
如今的情形下,她便只剩唯一的一条出路。
是死路,也是生路,更是唯一的筹码。
……
在楚婳待在地下的第七日,楚佑应她的要求为她送来了鱼肉作为午膳。
因着她平日惯爱牛羊肉和虾,不喜鱼肉,所以前几日送来的菜品虽然花样繁多,却并没有鱼。
今日送来的是一条清蒸的海鱼,刺不多却大。
楚佑不疑有他,只以为是他的阿姐心血来潮,想换口味。
他熟稔地为她剔着鱼骨,干净的鱼骨根根分明,被随意扔在桌面,鱼肉则被他尽数放在一个水晶小碗中。
“阿姐,就算没有其他人,佑儿也能伺候好你。”
伺候,而不是照顾。
这话说得就有些令人遐想连篇了。
楚婳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楚佑嘴角扬起一个愉悦的淡笑,余光偷偷扫了过去。
这几日,阿姐的情绪明显安静了许多,不再像先前那么抗拒他的触碰。
在他抱她的时候,也不再紧绷着身子。
在楚佑眼里,这便是阿姐在努力试图接受他了。
那他自然是不应该再采用极端手段,而是循序渐进以谋之。
楚佑沉浸在自已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安静接受他投喂的楚婳,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一根鱼刺。
也难怪他放松了警惕,这种鱼的鱼刺虽然尖锐锋利,但却只有人的指甲盖那么长,很难弄出什么致命的伤口。
在这间地下寝殿中,他已经亲力亲为悉心仔细检查过,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放过,排除了所有尖锐锋利的物件。
所有这些,都是以防他的阿姐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已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他的确是疏忽了。
等楚佑意识到不妥的时候,楚婳已经紧握着那根毫不起眼的鱼刺,死死抵在了自已的喉间。
“佑儿,解毒丸…”
此种迷情香的特别之处在于,它虽然灭了,却可以使人持续半月全身乏力。
以防自已站不稳,楚婳背靠在金丝笼的围栏上。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目光坚定,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