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你在哪?还在刑拘?】对方:【是的。】两个人一个虚与委蛇,一个故布疑阵,互秀了会口才,才结束了对话。闻哲语把对话全部截了图,一起发送给了程队。程队收到后,打了电话过来,说了声:“消息很有价值。”听筒里传来风声和脚步声,没想到程队这么大清早已经在野外。闻哲语感慨他们的辛苦,多聊了几句,问道:“程队,能稍稍透个底吗?我们等得有点心焦。”程队情绪很高,很有信心道:“放心吧,就这两三天的事了。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们,你们那有任何消息也马上给我来电话,保持联络。”“好的,辛苦你们了。”闻哲语应下,挂了电话。八点,沈逸矜起床了。闻哲语把手机拿去给她,和她一起去餐厅吃早饭,“夜”和“陈嘉远”微信的事,他一并交了底。沈逸矜先听了陈嘉远的事,低声说了句:“太好了。”想到很多电影电视里刑侦抓捕的情景,人都有点激动了,“就是不知道陈嘉远会怎么样。”闻哲语说:“等程队消息吧,听他的意思,人没有生命危险,那陈嘉远就没事了。”他把手机翻到“夜”的聊天页面,笑着说:“你看看他是不是祁渊?我今天早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其实刚才看第一遍的时候,沈逸矜就想到了。她没几个朋友,微信都是以工作为主,多数加她的人都是客户,客户哪有半夜三更加好友的?而且对方的说话方式就很祁渊。闻哲语见她神色微动,笑道:“他这是故意开得小号来查岗的?那怎么办?他不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吧?你快点跟他解释一下。”如果换成以前,他巴不得别人误会他俩在一起,可是现在沈逸矜已经是别人的太太,他不能毁她名节。沈逸矜“嗯”了声,摁灭屏幕,心里却想这事从哪解释?祁渊为什么要加她?她都觉得他们之间要完蛋了。闻哲语去取餐区转了一圈,带回来一碟食物,里面很多牛肉和培根,放到沈逸矜面前,说:“你多吃点肉,好不容易看你胖了一点,别跟我出来几天又瘦回去了,到时候祁渊肯定要怪我。”“我胖了?”沈逸矜把话题岔开。“是啊,上次一见你就发现了,我没好意思说。”闻哲语笑着看她,“也是因为看到你胖了,我才觉得祁渊应该对你是好的吧,我也才放心了。”他说得坦荡又真诚,是沈逸矜嫁了个比自己更优秀的人的那种心悦诚服,也是希望沈逸矜一直幸福下去。可沈逸矜却没敢把真话跟他说。她谢过他,默默把牛肉吃了。两天后,程队他们出师迅捷,在一片偏僻山林里成功捣毁了一个犯罪团伙,从某处山洞里解救出20多名被骗进泥坑的人,年龄均为20多岁的青年男女,也都是个人自由行的游客。陈嘉远和他三位朋友都在里面。沈逸矜接到电话,和闻哲语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听说解救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是不清醒的状态,都有被喂食安眠药的现象,有些人还有很严重的外伤。陈嘉远就是外伤最严重的那个,因为他每次清醒时,反抗得最激烈。沈逸矜在诊疗室见到陈嘉远的第一眼,都没敢相认。以前的陈嘉远长得高,看起来瘦,但不是真的瘦,是皮实,脸上皮肤不白,却很好看,是那种铜色的晒多了阳光的颜色,这都是因为他常年跑工程,风吹雨淋中练就出来的。但现在,他站在医生面前,举高了双手由着医生检查的样子,像一根荒野里废弃杵立的木头电线杆,身上一件灰不溜秋的短t,又破又皱,头发像一窝干枯的稻草,耷拉在脸上,遮住他病态的白和略微无神的目光。简直判若两人。不过陈嘉远把沈逸矜认出来了。陈嘉远扯开喉咙,叫了声人名,眼里放出两道光,三两步奔到跟前,将沈逸矜展臂拥抱了一下。“亲人哪。”七尺男儿几乎声泪俱下,“幸好你们来得及时,再晚一点我两个肾就没了。”“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沈逸矜推开他,“臭死了你,这么臭的亲人我不要啊。”陈嘉远被逗得眼泪没能掉下来,转而又抱起了闻哲语,叫道:“兄弟啊,我们以后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就你这么臭的兄弟?”闻哲语捶了他一拳,将他捶开,“你身上有没有跳蚤虱子?”“有,怎么可能没有。”陈嘉远笑着,把手伸进衣服里摸了摸,像是抓到一个,手指头捏住,举到两人面前,“你们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