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沈逸矜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爬到的高度,祁渊却轻而易举地达到了,可是祁渊也还差那么一点,他说不上来想讥讽还是惋惜。从沈逸矜房里出来后,闻哲语给祁渊打了个电话,将沈逸矜说的“警告死亡”的话告诉了他。祁渊听完,内心震荡,说了声“谢谢”。可闻哲语并不领情,心里还是有所抗拒:“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矜矜,我想她好起来。”他想,祁渊是沈逸矜的良药,可沈逸矜却是他自己的苦药,想她变甜,他只有舍下自己那点自私,将沈逸矜托付给祁渊。祁渊了然,要说对沈逸矜的用心,闻哲语不会比他少,他们干兄妹认识那么多年,仅仅陪伴的时光便是他比不上的了。只是:“矜矜好像对孩子有所顾虑,这事你知道吗?你要知道一定要告诉我。”祁渊想起婚礼上沈逸矜的那些话,隐约感觉到这是她的一个病症。闻哲语心里一惊,细想了会,才吞吞吐吐将他母亲对沈逸矜生不了孩子的偏见说了出来。祁渊揉着眉心,眼神聚焦盯着面前某个点,声音冷沉:“闻哲语,你真该死。”闻哲语握着手机,面对自己房门的门板,用力撞了下额头,撞得眼镜塌下鼻梁,硌得生疼。他认识沈逸矜那么多年,他在她身边呵护她,宠她,疼她,却从来没能走进她心里,他一直以为是沈逸矜心防太重,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是他从来没有抓到过问题的核心。回到榆城,新年伊始,新的也开始了新的征途。西江郡的项目正式启动,初期事务繁杂且重要,祁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那里。沈逸矜也忙得脚不沾地,嘉和的工装业务在祁渊的帮衬下节节攀高,为了和家装做好区分,沈逸矜和陈嘉远商量着又另外注册了一家公司,吸纳了原来嘉和老员工们的资金注入,成立了股份制公司,起名叫万和。沈逸矜投入的资金最多,成为了股东之首,做了董事长,不过ceo执行总裁的位置她还是交给了陈嘉远,毕竟陈嘉远比她更懂经营。而她的新家和祁渊家也一起开始了装修,和以往负责的房子不一样,这两套像是自己的孩子,是亲的,沈逸矜小到一根气钉都要自己上市场亲自挑选。两人彼此忙碌,见面的时间少了,不过联络倒是越来越频繁。以前祁渊都是通过朋友圈向沈逸矜交代自己的动向,现在他更多的是直接微信里说。每天早上眼睛睁开,第一件事就是给沈逸矜发微信,问她起来了吗,今天吃什么早饭。等沈逸矜吃早饭的时候,他又要问好不好吃,掌握到沈逸矜的口味,让人变着花样送。坐上车出门也要发一条,到了公司也要说,一会去干点什么,见什么人都事无巨细地汇报。就连开会前十分钟去趟卫生间也要带一句。有时候沈逸矜嫌他烦,不理他,祁渊便会一连串的【?】、【??】、【???】焦急呼叫。沈逸矜只得假以好脾气回复他。而作为交换,沈逸矜每天一日三餐,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也都被祁渊渐渐全盘掌控了。不知不觉中,两人虽然没有生活在一起,可日常所有的琐碎都互相交融了,连带着对一些事物的看法和想法也会彼此交流,以至于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沈逸矜会有一种知己相逢的错觉。因为祁渊太了解她了,甚至比她更了解自己。可就这样,沈逸矜仍然没有松口,仍然没有认为祁渊是她的男朋友。五月下旬,天气时好时坏,祁渊为老爷子九死一生博来的命还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老爷子还是走到了他漫长人生的尽头。那天,祁渊给沈逸矜打电话,沈逸矜正在办公室里打印图纸,那打印机半老不旧,脾气像老牛似的磕巴又倔强,沈逸矜“喂”了声,手机贴着耳朵,另只手对着打印机拍拍打打。祁渊没说话,就听着她的动静,那声响带着她的情绪饱满生动,有着一种强烈的生的气息。折腾了好一会,打印机终于被驯服,吭哧吭哧恢复了运行,沈逸矜满意地吐了口气,那一点轻微的声音落进男人耳朵,像一场缱绻的雨。“怎么不说话?”沈逸矜才感觉到一丝不对。祁渊仍是沉默,他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窗外阴沉沉的,病房里的哭声呼天抢地,十米外是保镖拦住的一群想找他说话的人。他淡淡瞥过,此刻一个也不想理,只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听她的呼吸,最好,能抱抱她。祁渊手掌在空气里抓握了一下,声音低低地嘶哑:“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