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郑淏,有烟吗?”郑淏点了点头,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刚在隔壁小卖部买的。”“你出营地了?”“嗯,有个孩子迷路了,我给送回去了,回来路上买的。”裤子口袋多,也不知道放哪了,郑淏翻了半晌,才拿出来一包烟递给他。“一根就够了。”傅丞砚接过,拿出一根,点燃。尼古丁从肺部灼热而过,缓缓吐出烟圈,烟雾轻漫,带着呛人的苦涩。他抽着烟,低头看着脚下干燥的土壤和满是泥尘的作战靴,一言不发。郑淏凝视着他,不是滋味地咬了咬后槽牙。自前天把闻小姐带回来后,傅丞砚这两天就像失了魂一样,若不是知道两个人曾经有一段短暂的过往,都要以为他走火入魔了。郑淏犹豫了很久,问道:“队长,你怎么不直接告诉闻小姐,当年为什么离开她?”傅丞砚吸了口烟,垂眸思忖了一下,“三年过去了,没必要了,他们是亲兄妹,她哥哥真的很疼她。”“疼?”郑淏直接朝天丢了个白眼,“那还拿自己的亲妹妹来作为威胁?有这种疼法吗?”郑淏说着,也掏出一根烟,猛抽了几口。“平时只在小说里听说过偏执大佬霸道总裁,这会儿是见到活的了,哪是什么偏执狂,简直就一神经……”“郑淏。”“……”傅丞砚沉吟了许久,心中压抑着数不清的话语终究是吐露不出来。他看着指间的烟逐渐烧至烟尾,就要燃至手指的时候,按灭了烟头,沉声道:“是我当时没保护好她。”郑淏侧头看着他,眉头皱出来个“川”,硬着声音道:“队长,我老觉得当时情况不对,按理说有警方的人护着她们,所有的出口也都被堵了,闻小姐怎么会落在仲槐手上?那间休息室离走廊可是有段距离的。”闻言,傅丞砚蹙眉思忖了一下,回忆起来,那夜太过于凌乱,他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可能就注定了两个人的不可能。傅丞砚淡然摇了摇头,“仲槐都伏法了,再去追溯也没什么必要了,她现在过得开心就好。”“呵……”郑淏嗤声道:“队长,你觉得她这三年过得开心吗?”他说完,把烟给灭了,朝那扇紧闭的房门扬了扬下巴。“我今早可瞧见了,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这得哭了多久啊。”傅丞砚心中紧紧搐了一下,她哭了很久,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敢哄,也不敢说话,怕她哭得更厉害。她哭,他就心疼。可是这三年,她哭了多少次呢,他不敢想。临近晚饭,郑淏径直朝食堂走去,回头问道:“队长,我去给闻小姐打份饭?”傅丞砚想了想,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来吧。”-窗外薄雾冥冥,夜色渐浓。闻卿瑶静静躺在那,怔怔盯着窗外那一轮逐渐清晰起来的月亮。她动了动腿,很疼,钻心得疼。毕竟少了块肉,要慢慢长好,也是一段漫长的过程。估计是信号塔又出问题了,营地整个断网了,根本联系不到外面。不过左右一想,既然家里人已经通知到了,那她也没什么人可以联系了。闻卿瑶自嘲地笑了笑,正想抬手拿床头柜上的水,就见门被推开了。小护士夏芷走了进来,拿着血压仪。她看了闻卿瑶一眼,说道:“量个血压。”闻卿瑶伸出胳膊,“谢谢。”夏芷将袖带绕在她的上臂肘窝,按下开关,袖带逐渐收紧。看了下数值,她取下袖带,说道:“挺好的。”闻卿瑶靠在枕头上,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夏护士,傅队长呢?”话音刚落,夏芷手中顿了一下,她抿了抿嘴道:“闻大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傅队长了吧?黏着人家黏了三天,傅队长也要吃饭的啊。”她说话很冲,还带着若有如无的火|药味。闻卿瑶愣了一下,不由有些诧异。她认真打量着夏芷,很年轻,而眉眼间的那种倔强好像似曾相识,尤其是提到傅丞砚的时候,那份倔强就更熟悉了。闻卿瑶淡淡笑了笑,“我只是想当面谢谢他,还没说过谢谢呢。”夏芷收起血压仪,又给她测了一下|体温。“你当然要谢谢傅队长,他带你回来的那天夜里,你一直攥着他的手,害得他连觉都没睡。”说完,她将床头柜上的水递给她,“多喝点水。”没等闻卿瑶接话,她就转身离开。闻卿瑶放下水杯,静静看着窗外的夜色。她还没有出过这间房,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