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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第3页）

张舒欣连忙放下手里的饭盒，切声道：“司远你来啦，吃饭了吗？这是去哪了，半天没见你。”

她起身抬脚走来，继续道：“这还有份饭，你要是还没吃，就先来吃点吧。”

程司远不可察地后退一步，别过脸，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异状道：”不、不用了阿姨，我吃了，我跟我爸说句话就走。”

张舒欣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没来得及再问，就听程司远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去。”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让程毅心头一惊，他没想到程司远能这么快答应，或者说是没想到程司远能答应。惊吓之余又是惊喜，他生怕程司远后悔似的，急忙道：“好，我来安排。”

张舒欣听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看了看程司远，又转头看向程毅，皱眉问道：“去哪？安排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程毅还没开口，就被程司远打断：“出国，明天。”

“什么？”

张舒欣惊讶之下不由提高了嗓音，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医院，急忙看了眼床上还未苏醒的周依，随即压低声音问程毅：“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跟我说过啊。”

程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闪躲着眼睛含糊道：“忘了，最近忙，忘了跟你说了。前几天遇见了个老朋友，说有个学生名额想让司远去试试，我就答应了。”

张舒欣皱眉，表示不解，之前程毅大事小事都会跟自己说一声，这次怎么就忘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小事。

于是，她转头看向程司远，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信息。

“司远？”她叫了一声。

“嗯，是我妈生前的主治医师。”程司远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事关程司远生母，张舒欣也不好再多问，只是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先是兄妹俩个人吵架，再是依依出车祸，现在司远又要出国，怕不是最近家里水逆了？

程毅见张舒欣半晌没说话，也怕她多想，连忙出声道：“舒欣，孩子大了，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学医也一直都是他的梦想，咱们得支撑。”

张舒欣总觉得不对劲，要出国追求梦想她不是不能理解，但为什么明天就走？会不会太着急了点，而且——

“能晚两天嘛？等依依好起来，我们一起送送你，到时候你们兄妹两人也好告个别。”张舒欣说。

程司远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但很快又被低头掩去，说：“不了，那边时间紧，晚不了。”

他不敢犹豫。他知道，如果再晚，等周依醒了，他就没有决心离开了。程毅说的对，明天就走，最好明天就走。

程司远心里这么想着，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涩劲儿又再次涌上心头。他连忙转身，向身后两人道：“我先回去收拾行李。”

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只留下了还来不及说话的两人，片刻无言。

突然张舒欣叹了口气，若有所思道：“你说会不会是司远还在气依依啊，应该……不能吧，可怎么说走就要走了？”

程毅怕她瞧出端倪，讪讪笑道：“不会，怎么会呢，依依是他妹妹，一家人那有隔夜仇啊，而且不也给他道歉了吗。”

他用下巴点了点床上躺着的周依，又说：“现在依依还没醒，他要还生依依的气，我第一个不饶！”

张舒欣其实也就随便这么一想，她说完也自觉不会。这几年程司远对周依几乎是有求必应，而且周依对程司远的依赖程度她也看在眼里。要她说，他们俩简直比亲兄妹还亲，总不至于这兄妹情说没有就没有了吧。

她沉默半晌，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

程毅见张舒欣不在继续追问，自觉“问题解决”，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拿着筷子重新递给她道：“舒欣先吃饭，半天了，你都还没吃呢。”

张舒欣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正发愁郁闷呢，被程毅这一举动又是惹得一肚子火，一把推开正准备递给自己筷子的手，瞪着眼睛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儿子都要走了，你也不担心？”

程毅耸耸肩，一脸皇上不急太监急的表情道：“他都十八了，成年人了，那还需要我操心，再说那位主治医师，我也信得过。”

于是，他再次把推回来手推了回去，嬉皮笑脸继续道：“吃饭，吃饭。”

张舒欣白了他一眼，侧身拿起刚给周依擦拭过胳膊的毛巾，又伸手端起一旁的水盆，说：“你自己吃吧！我去换盆水，水都凉了。”

程毅又吃了瘪，只不过这次他没有阻拦，见张舒欣出去，他看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嘴角牵出一抹苦笑。半晌，垂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