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远抬头仔细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又低头看向她,好笑道:“十一点半了,你背课文?”
“我……我忘记有这个作业了,才想起来。”周依向来不擅长撒谎,这理由刚说出口,紧跟着脸就红的烧了起来。
可能也是怕程司远怀疑,她说完就抬腿走向自己的房间,还不忘对身后说:“我去背书了。”
程司远挑眉,他觉得周依这幅样子就差把“我在撒谎”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骗傻子呢?
他拿着水杯刚准备关灯,却又见这骗子拿着书从房间走了出来,拉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你在这背?”程司远问。
周依眨了眨眼,瞥向窗外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说:“我房间离你的房间太近了,怕打扰到你。”
说的那叫一个义正严辞,但微微泛红的耳朵却是违逆了主人的意愿。
程司远嘴角勾了勾,像是在嘲讽。心道,你人真好,说的跟你不睡我就能睡似的。
他看着周依没有说话,拿着水杯径直走回房间。
周依见程司远回去,暗暗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随意翻动着手里的书本。
她自然是没有所谓要背的课文,只是突然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哪怕是客厅,她都觉得比她房间来的温暖。
电闪还在继续,雷鸣依旧不断。
一阵阵血腥味不断地涌入她的鼻腔,周依又是几个干呕。她皱了皱鼻子,拿着书在自己面前扇了扇试图缓解一下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你……很热?”
周依循声抬头,发现程司远又从房间走了出来,连忙按下手上的动作,说:“不热,就是、就是觉得有些难闻。”
“难闻?”程司远闻言也嗅了嗅鼻子说:“泥土味吧,下雨了很正常。”
周依抿了抿嘴,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闻到的血腥味。之前她跟张舒欣说过,可对方却说是因为土腥味和血腥味很像,是自己搞错了。但她觉得不是,分明就是两个味道,她分得清。
张舒欣不接受的解释,她不认为程司远就能接受。她垂眸轻声“嗯”一声,不打算多说。
“嗯?”突然她眼睛一亮,指了指程司远手里拿着的东西说:“司远哥哥你也来背书?”
“奥。”程司远将手上的书往上抬了抬,说:“单词没背完,再看一会。”
瞧,这人撒起谎来连草稿都不打。
“那你不在房间看吗?”周依眨巴着眼问道。
程司远动作一怔,随即说:“房间容易犯困,这好点。”
周依没有多想,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这么说,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心里想到这,她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程司远一句话又噎了回去,说:“别说话了,要背就赶紧背。”
周依立即闭了嘴,屁股又往后挪了几分,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拿起语文书背了起来。她的声音默默地,像是怕打扰到程司远似的。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程司远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见周依背的认真,自己也拿着书低头背了起来。他没有背书发出声音的习惯,就只是默背。
但沙沙的翻书声,此时此刻在周依听来只觉得无比安心,比起安眠药也差不了几分。
刚刚被惊雷吓走的困意再次席卷上来,她坐在沙发上身体往旁边斜了斜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卧在了沙发角。
她强撑着精神背诵着诗句:“九州……生气究可哀……我劝天公降人才……”
断断续续,混混沌沌,舌头像是打了麻药,听不到大脑的召唤,手中的书也不听使唤,盖在了一边。
一旁的程司远差点听笑了,小孩儿就是胆子大,都敢威胁“天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