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好色非同寻常之人,先前就强抢民女,但因为是皇亲国戚,并无人敢有所微词。”哪怕是她告到皇帝的面前,他也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一个女人而已。”
从那之后,她就不再盲目崇拜她的父皇。
为君者,当视百姓之利,而无关其他。
显然,她的父皇并没有做到这一步。而她,则是选择了一位思想同她不谋而合的皇兄,为他披荆斩棘,扫清障碍。因此,她在朝中也树敌不少,其中看她最不顺眼的就是公冶睿。
不等扶忧去找公冶睿,他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她所在的海域。
他看见扶忧并没有两眼放光,甚至都没有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片刻,这一举动很快引起了公冶思云的注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冶睿居高临下地看着公冶思云,他的眼中是止不住的得意,他眼中带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思云妹妹,芸妃薨了。你可知道此事?”他可是刚知道这件事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人来找她了。
他实在是期待,公冶思云知道这件事的表情。
公冶思云听到此,只是怔愣了一瞬,她没有痛哭流涕,面上的神情也并没有丝毫难过之意。
大概也只有她知道,她的那位芸母妃,自幼就不待见她,甚至介怀她分走了帝王的宠爱,日日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对她施以酷刑。别人都以为她们是母慈女孝,实则不然。甚至她走上这条路的原因就是因为芸妃。
“死了吗?当真是可喜可贺。”公冶思云并不打算在公冶睿面前伪装。公冶睿可能看不出,但是他府中的那位幕僚一定能看出,而她并不知晓他此行有没有带着那位幕僚。
她以为他此番前来是来抢功的,但是没想到他还是如同幼时一般,胸无大志,目光短浅。
“那你可知道芸妃是被谁所杀?”公冶睿听着公冶思云的话恼羞成怒,“她可是被你一心辅佐的公冶邵所杀,听说她死状凄惨。”
这下,公冶思云果然变了脸色,但是不是因为芸妃而是因为公冶邵。
“他如何了?”
“自然是被押入大牢了。现在百官可都在弹劾他,你们数十年的心血恐怕是要付诸东流了。如果你现在愿意降伏于我,我或许能网开一面,饶你一条小命呢。”公冶睿说道。
“绝无可能。”
扶忧看着面前夹枪带火的两人,不急不缓地说出五个字,“你们是兄妹。”
公冶睿掏了掏耳朵,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这里哪个人不知道他们是兄妹,这女人除了有几分姿色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看来他这个皇妹身边的人是越来越不行了。
只是扶忧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她继续淡定地开口说道;“你们是同父同母所生。”这两人周身运转的气息,完全是一模一样。若不是同一人,那就只能是亲兄妹,而且是双生子。
听到这话,公冶睿立刻翻身下马,他面色阴沉,眼中带着急不可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怎么可能,她母妃是芸妃,而我的母妃是孝忠皇后。”公冶睿说道。
“那只能说明你们其中一人被调换了。”扶忧目光落到公冶思云身上,直觉告诉她,公冶思云很有可能就是被调换的那一个,并且她多年来的苦心筹谋都是一场空,甚至会沦为一场笑话,到最后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地步。
就在公冶睿要继续追问之时,海平面上已经升起一轮圆月,带着丝丝血红。当第一抹月光落在海面之时,鲛人的歌声也随之而来。
公冶思云不受控制,抬脚就往海中走去。但是她并没有如同其他女子那般被溺死在海中。扶忧没有出手,而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装作也被控制的样子。
凡是公冶思云踏足过的地方,都会升起一个巨大的贝壳,它们的出现组成了一条通往海中央的路。海水不断拍打,但她们二人的裙角并没有沾染分毫海水。
公冶睿看着面前的场景,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扶忧转身,对着他摇了摇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她可不想将灵力浪费在保护无关之人的身上。
不知走了多久,扶忧终于看到了那传说中的鲛人。
他坐在海中的一个巨大礁石之上,低声吟唱着。他的鱼尾是浅蓝色的,映衬着月光波光粼粼,他的眼睛,他的头发,都是蓝色的,似乎能够摄人心魄。
扶忧强压住心底的异样,才没有被他的歌声控制。
他的鱼尾拍打着海水,歌声越来越快,他的神情似乎也焦急万分,周围的海水开始沸腾起来,卷起一个又一个的浪花。但是她们周围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这浪并未对她们造成丝毫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