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逃不过,祝半雪没法子了,认命般下了马车。
“瞧你这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李瑾玉会吃人呢。”
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祝半雪无端更生几分忐忑,暗道自己实在是放心的太早。
若是马不停蹄赶路,说不准就不会被追上了。
哎。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面,李瑾玉扔下一句“跟上”,转身进了客栈。
“两间房。”李瑾玉在柜台上放了个碎银子,“你们店里可有药酒?有的话,劳烦与我拿一些。”
“有有有,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你拿。”
柜台后的伙计弯腰在柜子里一通翻找,将两把钥匙和药酒一并递给李瑾玉。
“客官,您拿好嘞!”
李瑾玉接了东西,扫了祝半雪一眼,转身往楼上走,祝半雪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二楼房门前,李瑾玉将一把钥匙递给青竹,道:“你住隔壁。”
青竹抬眼看向他身后的祝半雪,祝半雪使了个眼色,青竹意会,一步三回头往隔壁去了。
李瑾玉推门进去,祝半雪脚步很慢,仿佛不愿面对一般,一小步一小步往里挪。
李瑾玉站在桌旁,看着她乌龟爬般的慢动作,也不催促,只静静等着。
祝半雪被他那眼神盯的熬不住了,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大步走到了桌旁。
李瑾玉将她拉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手上倒了药酒揉开,那味道有些刺鼻,直熏得祝半雪皱眉,见李瑾玉伸手谈过来,祝半雪下意识往后躲。
“别动。”
祝半雪僵着微微后仰的身子不动弹了。
李瑾玉一只手的手腕处扶住祝半雪后脑以做固定,另一只手落在她额角,轻轻揉开。
祝半雪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在马车上撞过头,她道:“撞得不严重,不疼。”
李瑾玉没有吭声,房间里很安静,只偶尔能听见外面来来往往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祝半雪受不了二人眼下这种气氛,垂着眼低声道:“世子何时赐我休书?”
“候府短你吃穿了?”李瑾玉一句话将她堵了回去,也没有给她再找借口的机会,“说好了一年就放你走,时间还没到,你想去哪儿?”
祝半雪说不出来话了,这事到底是她理亏,事儿做的不厚道,李瑾玉怪她也情有可原。
处理好她额头上的伤,李瑾玉寻了张帕子,擦掉手上的药酒。
“说说吧,准备带着青竹那小丫头去哪儿?”
李瑾玉语气里有几分漫不经心,好似只是闲话寻常,没有一点质问责难的意思。只是耐不住祝半雪自己心虚,听他这般问,只觉得他定然是忍着怒气,不敢开口答话。
许是见她许久都不说话失了耐心,李瑾玉伸出两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被迫抬头的祝半雪眼中惊惧难藏,眼睫簌簌扑动。
李瑾玉不知为何叹了口气,收了手,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话题转的太快,祝半雪没反应过来,几乎是无意识地给出回应,连自己到底是点头了还是拒绝了都不记得。
等到李瑾玉命人上了菜,她看着一桌子的菜肴,这会儿才觉得饥肠辘辘。
方才,她想必是点头了的。
李瑾玉在一旁吃了几筷子就吃不下了。他看着祝半雪,方才见她摇头,还以为自己要哄哄她才能让她吃上一些,看她吃的虽慢,但也算津津有味,这才稍稍放心些。
这两日,他总忧心祝半雪会在路上受了委屈。她手上的烫伤还没好全,伤口虽不如一开始那么狰狞可怖,但慢慢好起来长出新皮肤,定然会瘙痒难耐。
风寒也才刚好没几天,若是旅途再受些凉,怕是一下子又会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