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显被吓破了胆,并不回答容铮的问题,只一直重复着有鬼二字。
容铮回头和九娘面面相觑,正踌躇着要不要先把人带走明早再问,罗珩就从后院拎着一桶水走了过来。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一桶冰凉井水直冲着那主事的脑门浇了上去。
“殿下,我们刚从后院找到了这人的腰牌,这人叫王中威,是从桐平过来临时负责看管义庄的工部主事。”
罗珩说完,又让后面的侍从把一大碗醒酒汤灌进了王中威嘴里。
“后院全是酒坛,这人身上也一身酒气,直接问问不出什么的。”
被冷水泼了个透又喝下了一大碗醒酒汤,王中威那装了一兜子马尿的大脑渐渐恢复了点清明。抬眼见面前站着几尊看起来就来头不小的大佛,一时间吓得两股战战。
“王中威是吧,从桐平皇陵来的工部主事?”
“是。。。是。。。”
见那人眼神又开始游移,容铮接过罗珩的话,走到了王中威跟前:“值守期间喝成这样,呵呵,也难怪皇陵会出这么大的篓子。杨毅平杨大人可知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办事的?”
王中威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大脑仿佛终于清醒,整个人从内到外抖个不停。
“大、大、大人,小的今晚千不该万不该喝那些黄汤,小的罪该万死,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望大人开恩,留小的一条生路啊!”
“那说说吧,这两具尸体被抬过来时还一切正常,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模样?”
据王中威所说,自己今晚买了几坛新酒,本打算如往常一样边喝边捱过一夜。谁成想亥时刚过,便听到停尸堂里有动静,
他原以为是什么野猫野狗,便拎了一坛酒前去看看情况,结果一进屋子,就看到那两具尸体像是活过来一样,顶着裹尸的白布在地上扭来扭去。
“吓得小人直接就把那坛酒摔过去然后拔腿就跑,结果还没跑出门,就听到后面噼里啪啦一阵响,再回头,二位大人的尸首就、就自己烧起来了。”
“你是说这尸体是自己烧起来的?”
“千真万确,小的一直守着这义庄,真的是这尸体自己烧起来的啊!而且、而且这尸体烧的不是普通的火,是、是蓝色的火,是鬼火啊!”
“鬼火?”
“是,是,就是老一辈人常说的,如果人死后投不了胎,那魂魄就会缠着尸首阴魂不散,这阴魂烧起来就是蓝色的鬼火啊!”
“大人,小的知道他们都是京城的大官,小的断不敢在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上胡说啊!”
见容铮眯起眼,王中威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正打算继续磕头说点什么,突然,一直站在容铮身后影子里的九娘上前,张口问了一个问题。
“王主事,你刚才说,这两具尸体,是亥时过后就烧起来的?”
“正是。”
“你刚才说的这些,可都是亲眼所见?”
“是。。。都是小的亲眼所见,所以小的才觉得这是闹鬼,而且这两位大人当年也都到过桐平。。。”
话还未说完,王中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声音猛地顿住,眼睛瞪得更大,眼神里的惊恐再也遮掩不住。
“我知道了,是天谴,一定是天谴!果然,果然和这皇陵有关系的所有人都逃不掉。。。都逃不掉。。。”
“天谴?什么天谴?你把话说清楚!”
九娘听到这两个字心头一跳,但王中威看上去并非是能和杨家和容铎攀上瓜葛的人,怎么连他也口口声声说这皇陵与天谴有关?
王中威却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又像是意识到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结果,只低垂着头,无论九娘怎么问,都不再开口说话了。
此刻天已微微亮,不远处村子里的鸡鸣声传来,九娘又皱着眉头盯住看了王中威两眼,把容铮拉到了一边。
片刻后,容铮上前,让众人先回去休息。
“至于王主事,这段时间你值守义庄也算辛苦,先回家休息吧。今晚的事,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见王中威走远,罗珩马上会意,点了两个黑衣人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