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恨几乎是晕晕乎乎陪孟玉臻逛完,就连午饭吃的什么,她都记不清,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孟玉臻那双原本泠冽的眼眸,变得温和,散发着月亮般的柔光,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她,带着一种微妙的纵容,或是。。。。怜悯?
并不算愚笨的孟长恨,几乎一瞬间想通为什么。
姐知道她后脑的伤是孟玉阮叫人打的,虽然、虽然姐和爷爷一样默认这一切的发生,但姐却好像有些想要弥补她。。。。
孟长恨已经回到教室,她坐在窗边,向来没有过多表情的脸颊上,勾起一瞬而逝的笑意,她低头,喃喃自语:“姐。。。。不要再这么温柔,我、我真的会忍不住,想再靠近你的。。。”
她用左手,轻轻盖在右手腕上的红绳,食指与拇指捏着那枚玉坠揉,这红绳,就像手铐,是孟玉臻给予她,将她捆绑的陷阱。
几天后的周六,学校的月考结束,孟玉阮在她的沿江别墅里开了场party,邀请了不少同学。
这种场景孟长恨不会参加,但凌筱却叫住她,“孟同学,我们一起去吧。”
孟长恨困惑的皱眉摇头,还没等她开口拒绝,眼前的长发少女就眉眼微弯,“今天应该会有一场好戏,孟同学如果不去看,那就太可惜了。”
凌筱朝前走了一步,她微微垫脚,抬手理了理孟长恨的领带,这个距离太近,近到孟长恨低头就能看到她撩到耳后而露出的莹润耳垂,凌筱抬头,清丽淡雅的脸颊带着淡淡笑意,“你会喜欢的。”
鬼使神差的,孟长恨同意了。
既然约定好,孟长恨就不会食言,周日放假,她略显局促的换上孟玉臻给她买的新衣服,对着房间里桌上唯一的小镜子照了照,很好看,她回想起在商场内,孟玉臻看向自己时的一闪而过的微笑。
姐也觉得很满意吧。
孟长恨摸摸自己的脸,镜中短发少女的嘴角上翘,谢谢妈妈给的脸,虽然这些年因为这个,她被不少欺负,但也因为这个,她似乎获得了姐的些微偏爱。
她微妙的控制了下脸部肌肉,眉梢微低,镜片倒映出原本阴郁的面容,一瞬间竟然变得有些可怜起来,加上这双含润的桃花眼,就像是流浪许久的小狗,稚嫩的想要被人认领。
她不是故意要这样,但她发现,这样的表情,加上被孟玉阮打出的伤,姐会对她格外纵容些。
孟长恨收敛了神情,重新变得淡漠起来,仿佛方才只是昙花一现。
庄园内空荡无人,就连佣人也不随意在走廊上走动,孟长恨走在寂寥的台阶上,诺大的空间只有她的脚步声回响,活像一个鬼宅,就像孟长恨小时候看过的鬼片,寂静酒店里与世隔绝,数不清的孤魂野鬼和主人公相伴,最后只会发疯、发狂,成为这野鬼里的一部分。
乘坐公交车到达指定地点,凌筱已经坐在车里等候了,孟长恨敲了敲后排车窗,拉开车门,凌筱一抬眼便对上孟长恨高挑的身材,她眼底浮现笑意,“孟同学,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高诶。”
“没有。”孟长恨坐进车内,想到这是对方的私车,还好心搭载自己一程,于是语气微软,“谢谢。”
凌筱浑然不惧她惜字如金的语气,反倒颇为趣味的问:“我看你比一般男生都高不少,女生很少能长这么高,我一米六八的身高都算不错了,你多高呀?”
孟长恨回想了下去年的体检,“好像是。。一米八三吧。”
“啧啧。”凌筱自然的伸手捏了捏孟长恨的手腕,“这么高,要多吃一点才好,你看你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孟长恨触电般的想缩手,结果凌筱却紧紧拽着,不给她远离的机会,甚至孟长恨目光扫过,对方已经贴着自己坐,她只好僵硬的将手放在膝盖,“嗯,你能往旁边坐一点吗,我有些挤。”
“哦哦好,抱歉。”凌筱看上去毫无歉意的往左边挪了挪,同时也松手,好整以待的坐正,脸色也重回往日的淡然,仿佛刚才轻佻的举动不是她做的一样。
孟长恨:。。。。。。
这个同桌,真的太奇怪了。
派对开得热烈,孟玉阮是孟家最小的女儿,孟家也是滨海市最有权势的家族,大家都愿意宠着她,陪她玩,因此派对上倒是有不少人跟在她屁股后献殷情。
凌筱拉着孟长恨进场,她们俩就缩在角落里不惹人注意的拿着餐盘吃,浑像是来蹭吃蹭喝,他们虽然大部分都满十八岁,但孟家算家教森严,因此他们在孟玉阮的私人派对上不敢太过分,并没有开酒,只有偶尔小部分同学抿着酒杯。
本来孟长恨不想来的,毕竟要是让孟玉阮看到自己,可能又是一场难堪,但现在吃了不少东西,孟长恨又觉得来得真值,省下了一天的饭钱呢。
孟在乾没昏迷前,周六日的三餐,她还能解决,现在他昏迷了,庄园里的佣人惯会看菜下碟,几个伯伯不回家,他们就不会让孟长恨进后厨,更别说吃的了。
派对上吃喝都有,凌筱见孟长恨吃了两盘,又在吃,她是吃饱了,就挑挑拣拣的给孟长恨盘子里夹菜,就一愣神的功夫,又是一大盘,孟长恨也不介意,埋头就吃。
蓦地,她听见凌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孟同学,你爷爷怎么样了?”
孟长恨抬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滨海市所有人都很关心你爷爷。”凌筱抽了张纸巾,自然的想给孟长恨擦擦嘴角,却被她后仰躲过,凝视着凌乱刘海后审视的桃花眼,凌筱无所谓的耸耸肩,将纸巾塞在她手心,“孟老爷子应该是孟家最关心你的人吧,或许他昏迷,孟玉阮才敢突然对你下手这么狠。”
“爷爷会醒来的。”孟长恨淡淡道,她没了吃饭的心思,将餐盘放在桌上,低头睨视着凌筱,她的身高让她这个动作显得格外有压迫力,“凌筱,你想做什么?”
突然间的关心、示好,前三个月是不曾说过话的疏远冷淡模样,现在却摆出这样热切的姿态,凌筱究竟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