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被苍白的手指拽着,打着卷。游疾软在他怀里,下颌微扬,把他的领带缠在手指上,一点一点向怀里扯。
那是种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道——孱弱,但倨傲,相当蛮横。
宿泊敛犹豫了半秒,顺驯于这种力道,向前倾身。
游疾的头颈被他托着,有了支撑,慢吞吞借力抬起。
“宿秘书。”天性顽劣的德文猫又犯了玩弄猎物的毛病,贴着他的耳廓,微弱的、冰冷的气息若有若无,“这地方,漂亮男孩……都玩什么?”
宿泊敛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钱难赚:“什么都玩,老板,喝酒,唱歌,咬饼干。”
老板想玩咬饼干。
宿泊敛在小食拼盘里翻了翻,找出盒白巧克力的pokey棒,拆开包装。
他的动作并不慢,但有遗产的人缺乏耐心,有一下没一下,玩他的领带:“你觉得生气?”
领带越拽越短,宿泊敛配合他的力道,调整姿势:“是。”
不过,宿秘书要脸。
有些事只能承认一次,最多两次,所以:“刚才生气,现在不了。”
游疾笑到咳嗽。
宿泊敛喂他一点水,帮他顺气,咬着饼干的一端低头。
Pokey棒把他们拉得很近,宿泊敛能看清游疾的睫毛尖,它们的颜色也不深,也像是灰色的。
游疾的眼皮很薄,能看清血管。
宿泊敛咬着饼干等,但游疾不好好玩,不老实地晃头,躲避那根饼干:“宿秘书,你就是不说好听话,是吧?”
宿泊敛看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下。
边二少身上,这样的少年气很少见。和简知秋在一起时,边烽大多数时候慵怠惫懒,哪怕撑场子,也只是蒙着毯子睡觉,只在需要出头时出头。
替简知秋撑腰这种事,实在太没难度、太没挑战、太无聊了……有些人就是这样,对简单到如同吃饭喝水的事,是提不起兴趣的。
“是。”宿秘书咬着pokey棒点头,“好听话要钱,二少。”
游疾点头:“给”
有遗产的人很大方:“生一点气,宿秘书。”
“再为我生点气。”
游疾:“给你遗产。”
宿秘书就喜欢这个,放下饼干,推了推眼镜:“给多少?”
游疾有个大平层,在市中心,地段不错,视野很好,能看见日出日落、看见山和湖。
可以酌情,给宿秘书分个厕所。
宿泊敛:“……”
“够吗?”游疾想了想,“两个。”
反正大平层面积不小,三百多平,南北通透,足足四室三厅,都装修好了,格局相当不错。
系统抽空去看过,据说洗手间很多,干湿分离,可以给宿秘书两个厕所。
宿泊敛现在就可以为他生三个气,摘下眼镜,放在茶几上:“二少。”
游疾笑岔了气,咳嗽到头疼,仗着在谈生意,肆无忌惮用宿秘书的高级衬衫蹭冷汗。
宿泊敛低头,看着瘦到硌手的肩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要说这个,或许是某种怀柔政策,谈判时很常用:“想去那住吗?”
浅灰色的眼睛抬起来,大约没听懂,或者没听清,或者这句话太柔和、太不像交易:“嗯?”
“大平层。”宿泊敛想了想,“我可以想办法……我可以试试。”
他看着从茫然到微怔、再到听懂了,慢慢有点亮起来的灰眼睛。
可能多少会有些麻烦,边二少如今堪称老边总的眼中钉、大边总的肉中刺,边氏对边烽的监控只会有增无减。
把边烽从精神病院带出来,送去边家的某栋别墅,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边家父子或许还勉强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