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到,两人卿卿我我,竟然能在办公室里缠绵了这么久都没结束。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他顿时接收到了一抹寒意。
是一种年终奖金和他挥手说再见才能产生的如坠冰窖感。
两人下到电梯,夜色已深,公司大堂里已经没什么职员走动,恰好这时外出取资料的项目部经理刚好匆匆赶回,见裴时隐还在公司,就急忙上前拦住。
项目部经理正擦着汗恭敬点头:“裴总,太太。”
“是项目那边临时遇到一点小问题,可能需要征询一下您的意见”
裴时隐只好停下脚步,先转头对身旁的人说:“你先上车。”
傅思漓的脸颊还绯红着,只好先自己往公司大堂外走,车已经等在外面。恰好这时,玻璃旋转门缓缓转动起来,从外面走进一道男人身影。
在擦身而过时,男人忽然出声叫住她,声音如同被沙石摩擦后发出的沙哑。
“请问你就是傅小姐吗?”
傅思漓脚步一顿,奇怪地抬眸看过去。
只见面前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下是凌乱无序的头发,似乎因为长时间没洗过而显得有些油腻邋遢。
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她从没有见过,很年轻,下巴上布着青色的胡茬,漆黑的瞳仁里莫名闪烁着瘆人的空洞和阴郁。
她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有些迟疑地点头:“我是,您是”
可紧接着,就看见面前的男人缓缓扯唇,露出一抹诡异阴森的笑容来。
“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背脊莫名升起一阵冷意,傅思漓这才注意到,他藏在背后的手里捏着一个塑料瓶子,因为用力地攥紧,瓶子发出塑料的咯吱声响,里面似乎还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可当她发觉危险时已经迟了,男人已经快速拧开了瓶盖,目光变得阴狠。
傅思漓顿时闻到了那阵强烈呛鼻的气味,瞳孔一缩,浑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时,一股力道猛然将她拉到了身后,似乎骨节错位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硫酸腐蚀衣料的滋啦声,化学试剂散发出的味道令人大脑眩晕。
四周传来的惊呼声,有保安冲上来的怒喝,全部嘈杂地交杂在一起,可世界却仿佛被按下静止键,周围的声响都听不清了。
耳边只剩下他因为疼痛而难以抑制的闷哼,沉重的喘息声,还有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滴落在她颈侧,黏腻而潮湿,唤回她混沌一片的意识。
一切发生得太快,感觉身上并无任何疼痛感传来,傅思漓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抬起头就看见他惨白的唇色,额头沁着的薄汗打湿了碎发,她的手脚顿时冰凉一片,急忙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撤出来去看他的伤势。
可下一刻,却又被他不由分说地拢回了怀里,像是本能反应,他抱得很紧,几乎快要把她禁锢在怀里。
她的声线因为紧张而颤抖着,吐出的每个字都异常艰难:“裴时隐”
男人的声线沙哑异常,却依然沉缓有力。
“别看。”
燕城医院。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
傅思漓恍惚地站起身,手脚冰冷,看着程修穿着白大褂从手术室里走出。
程修听说出了事,匆忙从北城赶到之后就接手了手术。
他是国内第一外科圣手,无人可比,只有他来,傅思漓才能放心。
程修沉着脸,眉头紧皱,如实告诉她:“对方泼的是浓硫酸,幸运的是烧伤面积不大,只有手腕,小臂,和背部溅到了一些,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还得观察,等他清醒之后,先看看烧伤有没有发炎的趋势。不过就算是养好了,恐怕也会留下疤痕。”
幸好裴时隐的反应很快,迅速扭转了男人的手腕,才让大部分硫酸都泼在了地上,没有危及性命,是不幸中的万幸。
如果他没有突然出现,不顾危险地挡在她的身前,现在躺在里面的人就会是她。而现在,她却偏偏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