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认识他之后,她忽然间有了期待。可如今他忘了。路知意回到宿舍,仰躺在c黄上发呆。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争吵。一个说:&ldo;别矫情,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当真是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不成?非得找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rdo;另一个说:&ldo;可是以前他都把你的生日放心上,千里迢迢奔波一夜,就为给你买只蛋糕。如今蛋糕没有,生日都不记得了,这像话吗?&rdo;像话吗。路知意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期待落空,有一点空空荡荡的。可究其缘由,那种空空荡荡真的来源于他不记得她的生日这件事吗?不见得吧。路知意逐渐察觉到,她的不安并非来源于生日本身,而是来源于别的什么。重逢以来,一切都是她在主动。他不冷不热,她就厚着脸皮凑上去插科打诨。他有敌意,她就假意不知,没心没肺倒贴。当初的事情她道过歉了,可与他生米煮成熟饭后,她半真半假问他肉偿够了吗,肯原谅她了吗,他又是怎么说的?他说三年的恨,一夜偿还不完。就连开玩笑时,他也不曾释怀过。如今两人维持着地下情,可路知意能感觉到,陈声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一直安慰自己,人都会变,何况来到救援队历练三年、经历风雨的陈声?他是队长,见惯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时刻,强硬些、淡薄些,这是常态。可这一刻回想起来,她不得不心酸地承认,学生时代的陈声仿佛爱她更多些。那些毫无保留的幼稚,那些没心没肺的宠溺,为她买来一车鞋假装义卖的冲动,和借着中奖短信替她买护手霜面霜的那个新年,都留在了三年前。今日的陈声,是在训练场上对她毫不手软的队长,是从不说爱她的恋人,是只在夜里偶尔失控、面露动情之色的伴侣。他还是尖酸刻薄,惯会冷嘲热讽。只是从前的他还会将对她的在意说出口,如今呢?路知意忽然间不确定起来。他是不是没有以前那么在意她了?女性的敏感在失落的时刻总是更加强烈,折磨着她,也拷问着她。路知意怔怔地躺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很多事,过去与如今交替在一起,脑子里乱哄哄一片。陈声并未回来哄她。他明明说去小卖部替她买生理用品了,可一个多钟头还没回来。路知意想累了,大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半天,眼眶酸涩不已。她有点想家,有点想小姑姑,也有点想爸爸了。最后揉揉眼,迷迷糊糊翻个身,睡了过去,直到被电话铃声吵醒。电话是路雨打来的,她和路成民轮换着在那头说话,祝她生日快乐。路雨问:&ldo;有没有和同事出去庆祝呀?&rdo;路成民在一旁说:&ldo;庆祝什么啊,都这么大人了,何况还在救援队,随时要准备出任务的,哪能擅离职守?&rdo;路雨:&ldo;那么多人呢,就不准寿星放个假了?&rdo;路成民:&ldo;哪有那么娇惯孩子的?过个生日就能离开工作岗位了?&rdo;……两人还你一言我一语争执起来。路知意哭笑不得,赶紧说:&ldo;行了行了,你俩别争,我已经庆祝过了。&rdo;为了让家人放心,知道她远在祖国的南边也过得很好,路知意撒了谎。&ldo;中午吃过大餐了。&rdo;&ldo;什么大餐?海边嘛,当然是海鲜了。&rdo;&ldo;都吃了些什么?海里面的东西我也不认识,反正不是虾就是蟹,不是贝壳就是鱼,我叫不上名字。&rdo;&ldo;怎么做的?我怎么知道怎么做的?我又不是厨师!反正好吃就对了。&rdo;……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挂断时,胳膊都酸了。路知意回头看看窗外,夜幕已低垂多时,海岸线吹着风、打着浪,海风吹进屋里,撩动了她的发。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孤独。陈声去哪里了?换做从前,她会给他打电话,哪怕他只会寥寥数语答几句:&ldo;训练场。快回来了。&rdo;她也会安安心心等着他。可今天她不想打电话。她觉得她得好好思考思考,想一想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状态、什么关系。他如今与她在一起,究竟是因为旧情难忘,还是旧怨难了,所以非要这么纠缠不清,看她天天热脸往冷屁股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