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京城百姓最热议的,便是皇宫选秀和科考之事。而这两件事之间还有些关联。
去岁秋闱已定下会试中举者,而如今若在殿试中高中,可就是前途无量的进士老爷了。
而各地秀女入京,前往行宫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教导,负责教导宫规礼仪的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一个个有资历有手段,经过她们的教导,秀女可谓是脱胎换骨,即便最终没有入选,那也是百家求娶。
因此不少有秀女的大族高户都紧盯着科考之事,等着日后榜下捉婿。
圣上命杨相杨恒任殿试主考官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昭国科举,殿试分三科,一科考经文,一科考策论,这两科的试题都由考官命题,第三科则是天子亲自出题。
凡是中榜者,都可以称为“天子门生”,与当年的主考官也有着师生情谊。
等日后那些进士称为朝中中流砥柱,那可全都是人脉!
因此,一时间,杨府门前可谓门庭若市,拜访杨丞相的人络绎不绝。
世人大多势利,此前奚落“一朝天子一朝臣”,杨家注定衰落,杨恒下嫁幼女给那屠夫出身的曾起鸣丢尽世家脸面,而今却又称赞杨恒心有沟壑,没有门第之见,不愧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此宽容之人,方当得纳贤选才的科举考官。
这些市井的传闻在后宫之中传播得总是慢一些,祁黛遇得知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中旬。
这日,秦璱珠来寻她,却是想邀她一起去一趟行宫。
“怎么这般突然?”祁黛遇不解。
秦璱珠眉眼间也有些烦躁,“我也没料到。之前皇后娘娘不是让我操办行宫宫殿修缮一事,好让那些秀女们居住,本来好好的,我宫里的卢松也去验收过,一切都如常。哪想昨日行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处瓦片掉落,砸伤了一位秀女,皇后娘娘便让我过去查清楚此事,给秀女们一个交代。”
她刚从坤宁宫出来。
“本来让卢松过去查一趟就行,但我听皇后娘娘的意思,此事只怕不简单。让我过去,不仅是为了给那受伤的秀女一个交代,也是震慑震慑其他秀女们。”秦璱珠道。
这些日子既没吹风又没下雨,好好的瓦片怎么会掉落?
秀女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教
养嬷嬷看在眼里,但嬷嬷们毕竟只是奴才,就算发现了一些事也不能发作秀女们,只能转告皇后。
随着培训时间过半,行宫那边递过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如今更是有秀女受伤!若传出去,外人只以为皇宫治下不严,皇后就想着派人过去看看。
可毕竟只是秀女,若让淑妃或宁妃去未免显得事态严重,让位分低的嫔妃去又怕管不住。庄嫔位分刚好,又好是行宫修缮一事的主责人,前去查探合情合理,皇后便秦璱珠亲自去一趟。
秦璱珠心知此事没那么好办,那些秀女之中不乏出身大族的姑娘,若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得罪其背后的家族,她一人前去,查探、处罚都是她说了算,可能会被质疑有失公允,不如再叫上一个人,也可互相作证。
而且这一去少说要个三五天,路上无聊得很,秦璱珠便想到了祁黛遇。
和皇后提了,皇后想了想,祁黛遇是她的人,有个耳目在庄嫔身边也好,就同意了。
“如此也好,你们一个庄嫔、一个惠昭仪,料行宫的宫人们也不敢造次。”
是以,秦璱珠这会儿来衍庆居寻祁黛遇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就当是出宫游玩一趟,对了,南山行宫想必你还没去过吧?正好,这次也可以去逛逛,那边的景色很不错,尤其是山上的竹笋,新鲜青翠,口感极佳,这些日子正是南山竹笋生长的时候。”秦璱珠笑着道。
祁黛遇摇头:“你去过?”
“我在东宫的时候去过一回。”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南山行宫建于六十年前,是顺帝为其母正敬太后所建,位于南山半腰之处,环境清幽。后来则成了历届太妃与秀女所居的地方,偶尔皇帝也会带着妃嫔们过去小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