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略有些狭长的房间,一头是门和半墙的铝合金窗,另一头是阳台和洗手间,靠一道平开玻璃门与室内隔开。
因为南北通透,层高够高,室内陈设又简单,整间宿舍,给人干净豁朗之感。
季昭和纪宇的床一东一西斜向相对,桌子也是如此。不过,与季昭这面的空空落落不同,纪宇床边和桌角下,林林总总摆着画架、画框、各式各样的画刷、未干的调色盘……加上他一样一样从包里拿出来的东西,更加热闹凌乱。
东西热闹,人却被反衬得更加安静了。
“纪老师,麻烦你了。”季昭新奇看了片刻,试探着开口。
“没什么。”纪宇没跟他对视,边收拾边答。
“其实我不用人照顾的,你别听老头儿和哥哥危言耸听。”季昭解释。
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儿车祸后遗症,但自觉并不严重,就算发作了,也不过是没有预兆睡上一会儿嘛。
“而且我过几天就去上学,不会打扰纪老师的。”
纪宇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打扰。”
季昭这次听清了,也放心了,高高兴兴笑出酒窝:“谢谢你,纪老师。”
“我不是老师。”纪宇整理着笔筒里的画刷,逐支拿起又放下,“叫我名字就好,纪宇。”
季昭知道他不是老师,设计师嘛,叫老师也没差,院长都这样叫。
就算不叫“老师”,季昭自觉自己还是个“孩子”,直接称呼人家名字不合适,不尊重。
他斟酌了下,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改了口:“纪宇哥,你的姓是哪个字?”
简简单单的问题,纪宇却顿住动作,滞缓片刻,才语气平静答:“纪念的纪。”
“那我们同姓呀!”季昭激动地从**站起来,动作太急,头有些晕,身子晃了晃,他又慌忙坐下。
纪宇握紧手里笔刷,紧张地看着他,见他没什么事,又松了手,继续整理。
至于季昭说的“同姓”,他未置一词。
季昭姓纪的时候,他还姓着季。为拨乱反正,把那个姓氏还给他,他自己坚持改了名字。
所以,他们从来不曾同姓。
季昭却很高兴,自觉与纪宇十分投缘,但他到底折腾一天,脑震**外加失了不少血,身体不由一阵困乏。
**有现成的床垫,长了手不停在召唤他。
他放弃挣扎躺下来,闭上眼睛前,不忘叮嘱纪宇:“宇哥,等会儿我请你吃饭。”
纪宇还没回答,他呼吸已经均匀。
纪宇愣了会儿,有些摸不准他是睡了还是晕了。因为不放心,他起身走到他床前,试探着推了推他,叫了声:“季昭?”
“嗯。”季昭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纪宇这才安心。
他退回自己桌前,没再继续收拾,有些疲惫似的坐下来,望着虚空发呆。
呆坐了有一会儿,他瞥了一眼季昭,站起来,轻手轻脚打开房间内的制式衣柜,从柜子里翻找出一条薄被。
被子放久了,散发着淡淡霉味,他凑近闻了闻,皱皱眉又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