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卿没再说话,摆摆手叫他退下。
帐内分外沉寂,落针可闻。
未出阁的女子,若是真想见谁,也该是以邀众人的名义邀他,明眼人心知肚明。
若是只请一人去,孤男寡女的,无疑有损女子声誉。
但赵宁转念一想,又觉是赵棠能做得出来的事,她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种,从来不管纲常礼教。
赵宁笑道:“想来五妹是看上你了,你且去吧,可记得提防些,莫要着了她的道,五妹这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徐平卿却道:“若是真能成,倒是要请四公主来喝喜酒呢。”
语气不难听出带着讽刺意味,他不想再逗留,起身道还有事,便先一步离开了。
赵宁不喜他,见他走了,反而舒畅不少,主动找裴惊蛰搭话,喊了两声,也不见他回神。
“裴哥哥。”
赵宁又唤了一声,加大了音量,颇有些气急败坏。
裴惊蛰眨了两下眼,回过神来朝她看去,“公主,何事?”
“等秋猎结束,回去路上经过金明寺,我们一同去参拜如何?”
裴惊蛰兴致缺缺,但想到皇帝先前说的话,应了声:“好。”
赵宁正在兴头上,继续说道:“瞧方才徐大人那样,若说对五妹没意思,我是不信的。不过这样也好,横竖他们搅在一起,就没人来叨扰你,你也乐得清净。”
裴惊蛰没接话,缓缓起身,“我有些乏累了,先行回去休息。”
他兀自离开,吹着外面旷野的风,思绪乱了几分,经过马厩,瞥见有人在牵马,身形有些熟悉。
“平卿?”
徐平卿从马后探出头来,询问:“你怎出来了?我正要进林子狩猎,一起吗?”
裴惊蛰想想自己也没事做,便也去找到自己的马,“你要射什么?我帮你一起。”
“快入冬了,射两只狐狸做狐裘。”
他没说要拿去作何用,裴惊蛰默契的没问。
赵棠近来整日待在府上看书,闲暇时候盘一下前世这个节骨眼上发生的事情。
她想起了徐平卿这人,一个上京百姓口中的纨绔,不守礼法、不修篇幅。
赵棠是有些瞧不上他的,觉得他就是个泥腿子,时常纵马蹴鞠到处跑,身上总带着一股汗味。
脑袋空空,肚子里没二两墨水,只懂舞刀弄枪,在军营里学得一口糙话,回京后被棍棒打了一通,才改过来,却依旧透出一股邪气,也就穿得还像个人样。
她一直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嫌弃,但徐平卿似乎从未表露对她不喜。
这种程度,如若不是心胸宽阔不计较,那就是对她有意。
赵棠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自然不想将一切可能押在尚未发迹的褚鹤身上,想找徐平卿套套近乎。
顺便借他的手,将褚鹤塞进仕途中平步青云。
对此,褚鹤倒显得不高兴,自从送信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
赵棠如今对他是打个巴掌给个枣,见他脸色不佳,抬脚轻踢了踢他小腿,蹭的褚鹤身板绷直,一动不敢动。
脸颊爬上了可疑的红晕。
赵棠心道,没曾想他这时还这般纯情,和前世日日将自己压在床榻的模样全然不同,硕大的冷宫里,到处都有两人温存的痕迹。
闲来无事,赵棠免不了撩猫逗狗,她朝褚鹤招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