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几日暗影搜集到的那些物证,桩桩件件仿佛都在嘲笑他这些年当局者迷的愚蠢,他微微叹了口气,他已命不久矣,何不把江山托付给最合适的人呢?
思绪百转千回间,德公公已经把屏风送到了他眼前,皇帝也瞧见了那树杈处的小巧思,勾了勾唇,也让抬下去了。
皇帝收敛思绪,刚想喊开宴,就见抬着屏风的后排侍卫突然折返,手腕翻转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闪着寒芒的短刀,朝着龙椅上的皇帝就刺了过去。
这一场刺杀来的毫无征兆,令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目标皇帝陛下,眼见短刀就要刺进皇帝的心脏,席下突然一道身影闪身上前,噗呲一声,那刺客便应声倒地。
“护驾!护驾!”
离皇帝不过半米之遥的德公公都吓傻了,反应过来立刻急切地大叫,殿上的人们才被惊醒,立刻慌乱起来,有喊护驾的,有慌乱逃窜的,徐将军等一众武将更是迅速集结,把皇帝围了起来。
钱诚坐父子
皇帝听到他的重音,立刻想到了他那日说的人皮面具,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他相信钱诚的判断。
不一会儿就有小太监端来了一盆水,钱诚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让人把尸体抬到大殿正中央。
期间他打量了一眼曹丞相和殿下裕王的神情,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这两个狐狸,都没露出他所想的惊恐或慌乱之色。
“各位大人退开些,别让这脏东西弄脏了你们的朝服。”
钱诚接过水盆,话音落地就朝前泼了过去,而围在旁边的大人们都还没来得及退开,或多或少的都未能幸免,尤其曹丞相,整个官袍下摆都湿透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钱诚这是在公报私仇,但这时候了也没人敢看热闹,只是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尸体,人皮面具遇水则落,一盆水泼上去,钱诚蹲下身做做样子呼噜两把,一张质感超绝的人皮面具就脱落下来。
“啊!”
钱元珩十分配合地尖叫一声,然后一头扎进司瑾怀里,“他的脸掉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吓人!”
司瑾搂住他轻拍他的后背,似是在安抚,钱元珩肩膀一抖一抖,旁人都以为他被吓到了,实则是钱元珩在为自己的戏多而憋笑。
“满满不怕,父王和爹爹在呢。”
钱诚冲钱元珩那边轻声哄道,随后一秒变脸,拎着那张人皮面具转过身,面向皇帝,抖了抖:“父皇。”
钱诚眼里是不掩饰的得意,就像打了胜仗的大公鸡要向主人求表扬。
皇帝再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初年轻时景霖的影子,很想夸夸他,但知道这不是场合,就依旧沉着脸冲德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皮面具拿上来。
钱诚没有让德公公动手,而是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亲自递给了皇帝,皇帝摸着那及其真实的触感,眼神扫过场下众人:
“这是何物?”
“儿臣不知。”钱诚不卑不亢。
“曹爱卿,你博览群书,可识得这是何物?”
被点名的曹丞相一僵,全场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他只能扯扯嘴角,硬着头皮答道:“臣不知。”
“都不知道……”
皇帝意味深长地收回视线,一拍桌子,“不知道就去查!朕好好的一个生辰宴,被弄成什么样了!”
“是。”
曹丞相领命,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因着这场闹剧,也没人有兴致给皇帝过生日了,草草的走完了该有的流程,皇帝就说乏了,钱诚脸臭臭地招呼司瑾和钱元珩,说要送皇帝回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