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卖关子,朕赦你无罪。”
“这可是您说的啊。”
钱诚按了一下手表,点了几下,侧面就跟拍立得一样出来了几张不算高清的两寸影像,画面不清晰,还有枯枝野草等遮挡物,只能依稀能看出是两个人光着身子在野战,不过角度好,恰巧能看见曹云阳的脸。
钱诚拎着凳子走近皇上,坐在他对面把几张两寸照片推给皇帝,皇帝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瞳孔骤然收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可惊讶之色却并没有多少。
钱诚瞟了他一眼,平静道:“那日满满乱跑,我和阿瑾在梅园深处找到他,正巧碰见这一幕,我寻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是关乎两国的丑闻,就没直接告发,留下照片也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在裕王对我痛下杀手之际,把这个拿出来转移火力,做保命的筹码。”
皇帝面沉如水,他这两年也瞧出了他二人之间的猫腻,可英格好歹也是个国家,现任英格王又是个有野心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们有地域优势,易守难攻,若是真联合另外两国起兵,月国怕是招架不住。
“其实要光这点破事儿我也就没必要特意说出来脏您耳朵了,不过……”钱诚见皇帝不应声,直接扔出了那个重磅炸弹:“您对皓儿寄予众望,我实在不忍看您辛苦打下的江山,最终却拱手让给敌人之子。”
“荒唐!你的意思是皓儿并非皇嗣?!”
皇帝噌地站起来瞪着钱诚,眼睛都充血了,周身的压迫感十足,这个消息显然比裕王不是亲的更让他愤怒。钱诚却早有预料,他啧了一声,大胆地站起来按住皇帝的肩让他稍安勿躁。
“且不说裕王现在的身份真假,陛下,你就看皓儿和格雷斯八分相似的模样,您还不明白吗?”
“胡说!皓儿异发异瞳,乃是国师占卜出的文曲星下凡,怎会……”
“文曲星也没有混血儿的啊!”钱诚实在不想看皇帝自欺欺人了,干脆截了他的话,
“我来自异世,学过一种东西叫遗传基因,若双亲皆是黄种人,孩子绝无可能是白种人。也就是说,如果裕王和曹云阳亲生的孩子,肯定是墨发黑瞳,不可能是黄头发的孩子。”
皇帝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基因黄种白种的,还想反驳,脑中却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这孩子怎么长得跟混血儿一样?”
思绪回溯,皇帝想到了君后在皓儿出生后也疑惑过,说了些奇怪的话,皇帝还询问他什么意思,君后没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说等再长大些看看,但皓儿还没满月,君后就突然病重,几日后就因病身亡了,也没来得及看孩子长大。
“您说的国师,我也知道,他在卜完天选之子后便去云游了,至今杳无音讯,而和他同期远嫁的,还有丞相府的三公子,我还听说他们还曾在上元节同游呢。”
钱诚悠悠道,“还有君后当年的亡故,怕是有人知晓了君后对钱君皓起了疑心,先一步斩草除根了吧。”
钱诚这几天让阿垚查了不少事儿,越捋越觉得头大,他原来还以为国师是被丞相收买了,没想到是美人计,干完一票大的直接带着小情人远离纷争。
至于君后,在得知他有可能是穿越者后,钱诚几人就开始搜索有关他的记忆,不过因为是早期的原因,只有徐清提供了有用线索,说君后身体虽然有些羸弱,但平常保养的好也并无大碍,可不知为何,却在小皇孙出生没几日就染了疾病,然后人就没了。
有时候巧合多了,可能就不单单是巧合了。
钱诚目光笃定,他今天必须得把皇帝掰过来,人不能总是糊里糊涂自欺欺人,尤其是他们现在需要他的帮助,可不能让他再对裕王那边抱一点希望。
皇帝看着钱诚,竟有一瞬的恍惚,仿佛看到了他的阿霖坐到了他的面前,而此时脑中好像有一根线,把所有零散的片段都串了起来,随后像是水流开了闸,好像一切都通顺了。
他的君后为何无故染病身亡?而国师为何急着云游?曾以为的一些巧合,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