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冲动是魔鬼,钱诚在气头上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皇上冷血薄情,为了笼络户部,又让他当棋子联姻,可等冷静下来一想,却好似明白了皇上的真正用意。
他记得户部尚书有四个双儿,小的两个都已嫁人,而嫡双子和长双子到了年龄却未成亲,甚至没有婚约,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不少人猜测皇上对这两位小公子的婚事有安排,这次给钱诚赐婚的是长双子,如果皇上想平衡闲王和裕王势力,裕王已经有了丞相府助力,把嫡长子赐给他不是更好?
可皇上没有,在他娶了个农家子后,又给了他个庶出的侧君。而裕王也有两位侧君,分别是大理寺卿家的嫡子与工部尚书的嫡子。
若说丞相府和将军府不相上下,可兄弟二人侧室的身份可差的太悬殊了。钱诚把所有线索串起来,大概理解了皇帝的用意。
原主娶司瑾,给皇上的条件是放弃夺位资格,皇帝本来也没计划让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继承皇位,更何况裕王家还出了个‘命定储君’,最终皇位人选压根就没钱诚的份儿。
但疑心重的裕王不知内情,他不相信这个唯一的亲弟弟没有夺位之心,就总想把他弄死以绝后患,皇帝不知怎么发现了,不好直接说,就想法子给他个暗示。
暗示意思很简单,他连侧室都是嫡出,而钱诚这边除了庶出就是农家子,实力悬殊太大,钱诚对他造不成威胁,只是单纯警告他收手。
辗转反侧好几夜的钱诚终于明白了,皇上赐婚可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开枝散叶,而是想保护他。
察觉错怪皇上老爹的钱诚有点自责,大婚那日他起了个大早,进到皇上寝宫主动请罪:“是儿臣不知父皇苦心,儿臣混蛋!”
皇上一听他懂了,心下欣慰,面上却故作严肃地板着脸:“司瑾一个农家子你都以正夫之礼迎进府,李家公子自然不可比他差了,你早些换了喜服,回府迎接吧!”
“父皇~”钱诚都看到了皇上有点上扬的嘴角了,就哼哼唧唧地撒了个娇,然后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拥抱了皇上一下,随后嘿嘿嘿着跑出了寝宫。
被拥抱的皇上呆了,他感受着方才那种一闪而过的亲近,眼眶悄悄红了,恍然间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曾经有个人也这么抱过他。
钱诚坐着马车回王府,一周没见到司瑾了,不知他还好吗?虽然抗旨的结果是失败了,但他想好了,李公子进府后,他们可以试着做朋友,如果他有了心上人,钱诚可以给他编个假身份,再给他一份嫁妆,当做嫁弟弟。
回了王府,入目的是一片熟悉的红,钱诚任凭阿垚上下其手给他换喜服,心里无语极了,穿越过来半个月,他结了两回婚,这要搁现代,离婚冷静期都还没过呢。
钱诚本想先和司瑾见个面报个平安,没想到他那群狐朋狗友又来了,这次甚至直接勾肩搭背,说他好福气,左拥右抱啥的,钱诚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他们,直到花轿的到来。
流程和娶司瑾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徐清和司瑾都到场了,小李公子按规矩给三人敬茶行礼,在场为主角的四人虽然都抗拒这场婚礼,但都是识大体的人,好歹算是把过场走完了。
钱诚被狐朋狗友们簇拥着去喝酒,他敷衍地喝了几杯就再次把他们晾了,然后甩掉阿垚迫切地去了云锦轩。
刚刚敬茶时,他发觉司瑾脸色不好,人好像也瘦了,但大庭广众下他也没法问,只好赶紧脱身回院子看他。
来到云锦轩,钱诚踩过落叶推门进去,和当日大婚时何其相似,可迎接他的不是俏皮打招呼的司瑾,而是一个低头坐在床边抠手指的司瑾。
“阿瑾!”钱诚飞奔过来给了司瑾一个熊抱,“一周没见快想死你了!”
钱诚腻腻歪歪地搂住司瑾的脖子,司瑾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推开他或是回应他,而是任由他抱着,不一会儿,钱诚感觉到了肩膀上的轻颤和轻微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