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听力敏锐又警觉性高,早上醒来发现只剩一只袜子,大概率会觉得是睡觉时踢飞了,并不会过多留意……
夏时熙从家里跑出两公里时,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件奇事,试图为贺寒朔偷他袜子,还只偷一只袜子的行为寻找合理解释。
但想来想去,依旧没想明白贺寒朔半夜偷溜进他房间,偷他袜子、还欲盖弥彰只偷一只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已经提前搜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他妥善保存的发根毛囊,所以以为他藏进袜子里了?
圣诞老人都没这么癫……
夏时熙觉得太牵强了,又想起贺寒朔厕所堵人的行为,乱七八糟地瞎想着,难不成这人口味逆转,一下子从严重洁癖变成恋臭癖?
不,这不可能,洁癖可是霸总的初始设定,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重要原因,导致贺寒朔的行为发生转变,而这个原因一定和他有着密切关联。
大概因为贺寒朔偷袜子的行为太奇葩了,夏时熙实在没什么靠谱的思路,也就先将这事暂时放到脑后。
而夏时熙不知道的是,在他做完热身跑步出门后不久,早早离家的贺寒朔又被司机送了回来。
面对一脸错愕的徐姨,贺寒朔面无表情开口:“落了一份文件,你去忙吧。”
听得徐姨更错愕了,贺先生竟然主动解释?
贺寒朔长腿款动,步履从容迈进房间。
他和夏时熙的房间都是按套房设计的,内部带有一个小书房,所以直接回房取文件很合理。
实际上贺寒朔也清楚,他亲自回家取文件就很不合理,但他要做的事情实在不适合被第二个人知晓,也只能从其他细节让行为尽可能合理化。
站在门内紧贴门板侧耳倾听时,贺寒朔深觉自己将一辈子的鬼祟都提前预支在这件事了,尤其是脑中突然闪现前一晚拿起袜子的瞬间,贺寒朔的冰块脸一下子垮到脚面。
但脸色再是难看,心中再是不爽,他也只能这样做。
听声辨位,确认徐姨已经离开两人的卧房区域,贺寒朔才缓缓拧开门把手,又用熟练轻缓的步伐向夏时熙卧房走去。
不出意外,床铺已经焕然一新,屋子里只有浅淡原始接近皂香的味道,因为他不喜欢“异味”。
贺寒朔的目光迅速锁定床中央的凸起,快步上前就看到一只玩偶小熊正代替主人躺靠在那里。
玩偶不过小臂大小,黑鼻头斑驳掉漆,使用多年的棕栗色卷毛显得潦草杂乱,脖子上还系了一个可笑又突兀的大领结。
很显然,这样陈旧粗糙的玩偶小熊完全不能入贺寒朔的眼,但这一刻却成了他最后的指望。
贺寒朔深吸一口气,上前拿起被用久了已经有些瘪掉的小熊,缩着眉逐步靠近,直到闻到那一缕熟悉的浅淡香气,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果然没猜错,这熊就是漏网之鱼!
这种品相的破烂玩偶,根本经不住
他要求的清洁强度,所以徐姨就偷偷放宽了……
贺寒朔的底线早就被拉进了马里亚纳海沟,相较于把夏时熙的袜子当成口袋巾塞西服里,一个稍微有点“脏”的小破熊会让他对自己少些精神方面的质疑。
男人这么想着,唇侧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清甜的水果香气令他心中漾起说不出的愉悦,不仅孕反消失,被孕反痛苦覆盖多日的头痛胃疼也没再出现。
自从当年绑架案被喂了过量的药剂产生后遗症后,贺寒朔鲜少有这么轻松的时刻。
更多的是用忙碌麻痹躯体,注意力转移了,痛苦的时间也就大大缩短。
贺寒朔享受了片刻的轻松,垂眸对上手中小破熊的眼睛,黑色瞳仁外圈是偏深的琥珀色,虽然一身岁月的痕迹,但这双眼睛依旧又圆又亮,不由让人想起小破熊的主人。
男人与熊静默对视片刻,伸出冷白的大掌盖住了整个熊头,随即神色自然地带着这只被捂住眼睛的小熊离开。
贺寒朔已经不愿去想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悖离他从前的原则,他只知道他的工作和生活都需要这样一件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