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看了多少遍了。”虞意闻言转回眸,从储物袋翻出她常看的那一份地图展开,诧异地看到上面多了许多批注和标记。
薛沉景扬了扬眉梢,伸指过来,地图上闪动金光,平面的线条忽而高低起伏起来,简陋的图形也化作了更加详实和立体的景象,悬浮于纸上。
虞意看着自己面前这副不知何时被改造的地图,视线随着薛沉景划过的指尖,落在一条河流上。
薛沉景说道:“你想去江城,我们就走水路,从一线峡谷飘过去,顺水而下,只需五日就能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一艘小船便顺着流水而下,穿过两山相夹的一线峡谷。
“你要是想去泠州,我们就走陆路,可以绕一小点道去万仞峰,那里有一座剑壁,你不是一直也想留一道剑气在那座剑壁上么?”
地图上显出的剑壁景象映在虞意眼中,她偏转眼眸,目光不由地转到他脸上。这段时间来,薛沉景说他夜里睡不着,要去了她以前收集的那些地理志,风物杂记之类,原来就是做了这个。
“那如果,我都想去呢?”她故意问道。
薛沉景显然早就猜到她会这样问,指尖从地图上划过,灵线勾勒出第三条路径,顺便还点了点路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听说这里的杏子酒很好喝。”
虞意看向他指尖下的小镇,用着一个杏子的图标做记号,她点点头,“好啊,那我们就去尝尝。”
他们没有乘坐仙鹤,亦没有召出帝屋车辇,而是选择了普通人的出行方式,一半水路一半陆路。
薛沉景早就准备好了船,不是那种豪华的商船,是一艘崭新的颇为宽敞的乌篷船,船舱里摆置几案簟席,案上还有茶水点心。
薛沉景在船身上刻了法印,无人撑船,也能随着水流前行。这一条水路沿路的风景都很好看,尤其到了夜里,江上起薄雾,星月隐隐绰绰地投映在水里,宽阔的水面上,只有一条小舟缓缓前行。
鹤师兄又不知飞去了何处,到了半夜都还没回来,虞意也懒得召它,只将一支翎羽插在船篷上,让它能找得到回来的方向。
她还要应付眼前这个越来越黏人的家伙。
虞意头上簪子松了,随着颠簸摇摇欲坠,在最后那一颠之下终于绾不住发髻,啪地一下落到簟席上,她盘起的发髻便整个散开了,乌黑的发垂落下来,遮挡住光洁的后背。
“阿意阿意阿意……”薛沉景坐靠在船舱,俯首在她身前,温热的眼泪润湿了她的前襟。
虞意轻轻喘了一口气,捧起他的脸,在他眼角上亲了亲。这个动作不知怎么又刺激到了他,虞意察觉到身体里的变化,诧异地抬眼。
她立即想要起身退开,却被箍在腰上的拟足按了回去。
虞意听到船身摇晃,激荡出的哗哗水浪,她急促的呼吸被压在水声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软声斥道:“薛沉景,你是个怪物吗?”
“是啊,我就是个怪物,是阿意的怪物,是主人的怪物。”薛沉景紧紧抱着她,几乎一刻都不想同她分开,他甚至希望他们可以永远漂流在这条江上,只有这一条江,这一只船,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缠绵到死,“怎么办呢?主人,我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怪物。”
虞意眨掉眼里的泪雾,直觉他的情绪不对,勉强抽出些理智,让自己从薛沉景一手搅动出的漩涡中清醒几分,问道:“阿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