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让身边的大丫头笑琴扶起她,问道:“嬷嬷怎么这个时候来?莫不是佟妹妹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林嬷嬷恭敬答道:“回福晋的话,主子没什么想要的。不过,今儿主子有东西让奴才送来。”
那拉氏奇道:“什么东西要嬷嬷亲自送来?”
林嬷嬷指挥着小丫头将东西搬上来,然后一个一个打开盖子。
那拉氏一见里面的东西,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心却跳的越来越快。
四阿哥往盒子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吃食,衣服以及一套彩釉瓷器,便皱眉问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林嬷嬷回答道:“回主子的话,这些俱是主子近日分到的份例。这些大麦芽,绿豆,兔肉全是上好的东西,可孕妇用了,轻则滑胎,重则伤身,一辈子都会躺在病榻上。还有这只山鸡,奴婢们发现它是用红花喂养着长大的,孕妇轻易吃不得。主子说,大麦芽等物,可能是厨房疏漏,没用弄清楚它们的禁忌。但是那只山鸡,主子担心外面有胆大包天的糊弄了采买,想要害府里的人,所以让奴才将东西送过来,交由福晋检查一下,以便福晋查清事实。”
那拉氏心中暗恨,面上却惊怒道:“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她转头对四阿哥道,“爷,此事甚大,可要好好查查。幸好佟妹妹及时发现了这事儿,要不然,用红花喂养的山鸡,如此隐秘的做法,咱们有几个人能看出来?万一府里再有有孕的妹妹,不小心服用了这山鸡,那可不是……”
四阿哥抿着唇不说话,眼里却是涌起了暴风,泻出了几许杀意。他如何不明白林嬷嬷的意思?大厨房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连孕妇不能服用大麦芽都不清楚?那分明是有人纵着,指使那些狗奴才,将它们送到齐布琛那里去!还有将那喂着红花长大的山鸡送过去的人,更是心思歹毒,其心可诛!
可恨那拉氏,到了这地步还要在他面前上齐布琛的眼药!
林嬷嬷没看上座的两位主子一眼,接着道:“还有那两件衣服上的绣线,似乎是浸过药,主子不能用,让奴婢来问问福晋,是不是能换两件没有浸过药水的。”
那拉氏尴尬道:“林嬷嬷说得这是什么话?佟妹妹如今怀着爷的子嗣,可是咱们府里的大功臣。不过是两件衣服罢了,哪里就要林嬷嬷来一趟了?”
林嬷嬷木着脸,恭敬地立在一边,道:“这是奴才的本分。”
四阿哥心中的怒气再压抑不住,如火山喷发般爆发了出来。他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竟将那扶手拍断了。
那拉氏吓得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在地上。
四阿哥没有看她一眼,怒声喊道:“高无庸,滚进来!”
门外的高无庸一愣,立刻走进了房间。
四阿哥指着地上的那些东西,怒道:“立刻给爷查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到佟侧福晋的院子里的!查清楚后立刻来报!”
高无庸被他的怒气吓得抖了一抖,立刻退了下去。
再说那些往齐布琛院子里送了东西的女人,在白苏笑盈盈地将东西都送过来后,全部吓得肝胆儿颤,尤其是贾氏拿到那份山鸡汤的时候,吓得差点跌坐在椅子上。
这世上最可怕的惩罚,不是已经定下的惩罚,而是你的罪行以被发现,人家却吊着你,迟迟不让你知道自己将有何种结果。
没过一会儿,高无庸就急匆匆地跑进了那拉氏的正房,在四阿哥耳边低语了一番。
四阿哥双眸冷厉阴郁,杀机毕现:“立刻将那些办了那事的奴才捆起来,给爷押到大厅外!”
“嗻。”高无庸刚想转身离开,四阿哥又喊住他,咬牙切齿,道:“让那些奴才的主子一起过来!”
“嗻。”这一次的事儿,还真是闹大了。高无庸一边暗自在心里揣摩着这件事儿。一边麻利地去拿人了。
没过一会儿,参与了那件事的奴才都被押到了大厅外。除了耿氏,武氏,李氏及卧病在床的钮钴禄氏之外,府里的其他女人也都在外面等着。
四阿哥浑身冒着冷气,眼神如刀子般锋利。他和那拉氏坐在大厅外,其他女人都站着。
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被绑在凳子上的丫鬟,婆子和太监之后,他冷声道:“全部都杖毙!”
站着的那群女人发出惊呼声,大厅外一下子乱了。
行刑的人听了四阿哥的话后,立刻重重地打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拍打声响起,落在人心上,让人忍不住胆寒。
没过一会儿,一阵阵血腥味就飘了起来。刘氏,喜塔腊氏等人面色发白,双脚需软地靠在身边的嬷嬷身上。贾氏甚至忍不住,当场呕吐了起来。
四阿哥冷冷地看着她们,道:“如果有人敢再打爷的子嗣,爷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颜朱泪
被处置的八个奴才中,有四个丫鬟,两个婆子以及两个小太监。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几个在他们主子跟前都是得脸的,在主子面前很是说的上话,除了月钱外,得的赏赐也非常多。而如今,这八个人,正被整齐地捆在椅子上,堵着嘴巴打板子。
四阿哥对这件事情痛恨到了极点,将贝勒府里所有的主子奴才都叫到了大厅外观刑。
板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打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上。最初时,那八个奴才还呜呜地叫着,挣扎着,可随着血腥味的渐渐弥漫,那几个奴才的动作越来越小,几近没有。他们惊恐而涣散的眼神,扭曲的面容,恍若烙印一样烙在了众人的心上,久久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