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善恼火,作势要拿筷子戳他眼睛,他忙退回座位,叹气道:“以前你是真讲究,头发顺得像丝绸,眼睛扑闪扑闪,昂首挺胸,抬着小下巴,骄傲得嘞,走在路上多少男人回头巴望,现在还有人看你吗?”“我都结婚了,别人看不看我有什么关系。”“问题就在这儿,怎么会没关系,嫁给梁澈就一劳永逸了吗?这就是所谓的安稳?每天上班、挣钱,回家守着老公,患得患失,生怕他变心……你被那个男人拴住了,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只有男人求着你拴他们的份儿。”苏善听得很懵:“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去沾花惹草?”“我只是提醒你别失去自我……”商绍见她被爱情蒙蔽双眼,跳不出迷障,只能微微叹气:“算了,不提了,你跟你男人最近怎样啊?”“好得很。”苏善摸摸鼻子,挑眉道:“你又想在我这儿找素材是吧?”“说什么呢,我是关心你。”商绍建议:“要不要我帮你盯着梁澈,我最近有空。”“你敢,被他发现当心打断你的腿。”“哎哟,我好害怕哦。”商绍嗤笑:“老子不帮你谁帮你啊,自己在那儿瞎猜,又不去求证,迟早得疑心病。”“滚。”“周末出来跟我喝酒吧,梁澈什么时候轮休,叫上他一起,哥哥帮你问。”苏善说:“他大后天轮休,周末得加班,哪有时间跟你喝酒。”商绍瞧着她,嘴边挂着几丝笑意,略带嘲讽。苏善说:“你再用这种表情看我,信不信把你那头狗毛剃光了?”“我信,我信。”他就爱她发狠的样子,生机勃勃,像个小辣椒。“诶,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把人头发剃了是什么时候?”“不记得。”商绍一拍桌子:“高中啊!陈北路,狗日的!”苏善眨眨眼,转过弯来,嘴边一笑:“对,是他。”“那小子跟你还有联系吗?”苏善挑眉,耸耸肩:“没有啊,几年没见了。”“他不是说以后一定会混出头,拿钱砸你吗?”苏善哈哈大笑:“就他啊,吹牛吧。”商绍说:“其实你没有和他在一起,我还挺意外的,陈北路那么强势,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苏善想了想,摇头:“我不喜欢痴汉,整天献殷勤。”“你喜欢爱搭不理的那种,征服欲作祟,所以被梁澈吃得死死的。”苏善烦道:“我跟梁澈是真爱,什么欲不欲的。”“好好好,真爱,真爱。”商绍心想,不平等的关系哪儿来的真爱,要论段位还是梁澈最高,活生生把一个蛇蝎界种子选手弄成了老实人,迷他迷得死心塌地,简直暴殄天物。作为一个同性恋,商绍在成长过程中有一段堪称曲折的心路历程,不为外人所知。他从初中开始打飞机,渐渐发现自己的性幻想对象只有男人,而对女人提不起任何欲望,他感到恐慌和迷茫。也曾有一段时间故作下流,跟女生开黄色玩笑,装成色胚模样,试图掩饰和矫正,结果带来了无尽的痛苦。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嚎啕大哭,向死党苏善坦白自己喜欢同性,只想跟男人上床,不论攻受,总之只能是男人,他甚至有了暗恋对象,是高年级的学长,他没救了,这辈子完蛋了。当时苏善慈爱地抱住他,一边陪哭一边说:“没关系,我早就怀疑你怎么招架得住我巨大的魅力,原来如此,太好了。”得到死党支持,每日疏导,他不用憋着,心里舒服许多。上了高中,商绍已经完全接受自己的性取向,并且有了一个暧昧对象,两人整天打打闹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商绍被撩得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告白,谁知那男生听完立刻翻脸,骂他死基佬、恶心,还叫兄弟打了他一顿。动手施暴者正是12班差生陈北路,此人系教导处常客,不学无术,隔三差五旷课。他不仅打了商绍,而且还警告他不要纠缠同性,否则就当众把他剃成阴阳头,供大家观赏。苏善得知以后,第二天,气势汹汹带着商绍到12班找陈北路算账。早自习,那家伙还没睡醒,正趴在桌上补觉。男生除了鞋子以外,最爱惜的就是发型了,所以他要给商绍剃阴阳头是吧?时机正好,苏善掏出电动推子,调至最高档,走过去,对准他的脑门,从前往后,在浓密的毛发中间刮出一条四五厘米宽的“羊肠小道”,陈北路霎时惊醒,迷蒙地瞪住她:“你干嘛?”话音未落,苏善让到一旁,商绍从她身后出来,一拳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