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他一路熬到周五下班,森泽航明显还有话想和他说,但沛城立刻撒丫子跑路,溜的比兔子还快。只是入夜入梦后,两人依旧不受控制地被拉拽回草莓镇,势必得同处一室,面面相觑,这下沛诚想躲也没处跑了。“啊……又回来了,”他躬身慢吞吞地穿着靴子,没话找话:“上次任务做到哪儿来着?我记得好像是要出门去找银剑来着。”“先别说那个。”森泽航把门一堵,存在感颇强地站在沛诚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昨天跑哪儿去了,我喊你听不见?”“啊?”沛诚装傻,“什么时候?”“昨晚下班的时候!我不是叫你进办公室拿东西吗?”森泽航说。沛诚讪讪:“没有啊,我昨天走得急,和人约了有事,可能没听见。”“和什么人,约了什么事?”森泽航不依不饶。沛诚没想过还能被追着问,支支吾吾道:“就朋友……约了吃饭,我怕路上堵车……周五嘛……”“骗人。”森泽航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表情是十成十的不开心。“啊……”忘了自己和这人说过自己没有朋友了,沛城十分郁闷。“就是累了,想赶紧回家躺着,”他半真半假地说,“昨天晚上没睡好,下午困死我了,想着今天晚上还要进游戏,计划着早点睡来着。”森泽航冷着脸观察了他半天,总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眼神柔和了些,习惯性伸手想要呼啦他的头发,沛诚下意识往后一靠,躲开了那只手。森泽航十分错愕,手悬在空中,半天才放下来。沛诚不敢看他,假装脖子不舒服,欲盖弥彰地转动脑袋捏了捏肩膀。森泽航两手揣回兜里,说:“走吧,下楼吃饭,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两人一如往常,在清净萧条的赌场大厅啃了面包,喝了热水,空气沉默得近乎尴尬。地板上依旧散发着经年不退的霉味,混合酒精和臭抹布的异味,老头儿连姿势都没变化地靠着门柱打瞌睡。森泽航两三口吃完饭,站起身来,路过老头的时候故意戳了他拄着的拖把一下,老头儿失去平衡惊醒过来,茫然地左看右看。沛诚十分无语,心想你欺负他做什么。经过铁匠被残忍杀害一事,“詹姆斯”杀鸡儆猴的行为十分有效,整个草莓镇的人都躲着他俩走,仿佛但凡是眼神触碰到,下一个倒霉遭殃的就会是自己。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再次兵分两路,一个钻进路边的灌木丛和垃圾堆里搜索被詹姆斯丢弃的银剑,一个前往镇南神庙继续挖防火隔离带,布置多个起燃点的位置。沛诚是那个被留在镇上的人,没一会儿他就搞得浑身脏兮兮,头发里插着枯叶,裤腿上粘着泥,鞋底还踩中了一坨马粪,这些都还不是最崩溃的——铁匠铺就在不远处,宛如地狱的场景沛诚没胆子多看一眼,他甚至感觉还能闻见皮肉烧焦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立刻后悔起了为什么要逞强和森泽航分头行动。弯着腰满地扒拉了近两个小时,日头高悬,饶是在冬日里,沛诚也累得满背是汗。他已经以铁匠铺为中心向外搜寻了近三十米的范围,不禁开始怀疑他们是否判断失误——银剑已经被丢在了很远的地方,根本找不回来了。他直起腰来试图喘口气,然而背后过近的位置却突然响起令人胆寒的男声。“你在找什么呢?”詹姆斯问。沛诚一蹦三米高,差点没把肺吓出来,他浑身汗毛炸立,飞快扭头同时光速后退,心率直接飙升120。詹姆斯露出一个笑容,瞳孔依旧是漆黑一片,甚至连眼眶和嘴角的皮肤都开始发黑、龟裂,宛如一张垂垂老矣的人皮徒劳挂着一副枯骨上,他的声音夹杂着古怪的噪音,却还用无比正常的语气问说:“你干嘛,我吓着你了?”
沛诚惊魂未定,完全没有心思和他虚与委蛇,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他注意到詹姆斯的背后空空如也,并没有背着类似长剑一类的东西,同时,他的右手被层层布料裹了起来,一路缠绕到了肩膀,肮脏的布渗透出猩红的液体,质地却宛如油墨一般,正如神庙中那些变异植物的浆液一般。“你手怎么了?”沛诚问。詹姆斯“嗯?”了一声,将粽子一般的手举到眼前,正反翻看了两遍,像是boss战脑中飞速地分析出了这个信息,沛诚却再次陷入困境——詹姆斯就站在几米远处,即使此刻正午时分,艳阳高照,按理说应该是它体内怪物最为虚弱的时刻,但这强大的黑暗生物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邪祟的气味,沛诚根本不敢转身,甚至不敢和它断开片刻视线的接触。“所以呢,你在干什么?”詹姆斯又问了一遍。沛诚正在犹疑,忽然眼睛一亮,说:“我在找东西。”他此话一出,詹姆斯漆黑的瞳孔瞬间收缩,释放出危险的讯号。沛诚又说:“我在找我身份证。”“身……什么证?”詹姆斯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空白。“身份证啊,我赶飞机要用的,下周还要出差呢,身份证找不到只能去补办了。公安那边周六开门吗?我记得只能上午去,还要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