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祝九妹回头对她摇了摇头,只好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一整堂课都无所事事,只能远远看着前方的小姐与梁山伯偶尔相视而笑。她心里祈求缺席的人明天一定要回来,可一想到那人是马文才,霎时又烦闷不堪。下课时,梁山伯本想邀祝九妹去他的那里作客,祝九妹虽欢喜,但心底还是在意男女之别,只好婉拒。“小姐,”一路上,箐儿见祝九妹郁郁寡欢的样子,内心不知为何涌起一丝恐惧,‘你……觉得梁山伯如何?“祝九妹一听,吓得脚步一顿,“怎、怎么了?“箐儿实在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小姐喜欢他吗?”“你……”祝九妹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热得通红,不知是气还是羞,“胡说八道!”罕有地,祝九妹这一回露出主子的姿态。箐儿理应闭嘴,却终究还嘴道:“不管小姐你爱不爱听,银心还是要说一句,梁山伯这种书只会读什麽圣贤书,也只会喜欢那些温柔娴静的姑娘,他永远配不上小姐你。”“闭嘴!”箐儿抬头,只见祝九妹眼眶通红地盯着自己,显然,她也听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不知怎地,她忽然不敢面对祝九妹,自己有太多话想说却不能说,只好独自转身离去。没跑远几步,箐儿开始后悔了,在这里只有她陪着祝九妹,如今怎么连自己也耍起脾气来?她看到不远处的饭堂,心想打个饭顺便回去赔罪也好,便借了个篮子站到了堂外的队伍后面。过了一会儿,箐儿感觉有人排在自己身后,本来也没在意,殊不知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好巧啊。”箐儿闻言回头,漠然道:“不巧。”“公子你先回去,我排就可以了。”尚武幽怨地盯着箐儿的背影,自从他得知箐儿二人的身份后,心里总有点怪怪的。“不打緊,我同你一起。”箐儿听了这话只觉他惺惺作态,明明方才还摆架子缺课了,如今又在装什么?她想起就是因为他缺席自己才在堂上难堪,再想到祝九妹和梁山伯关系变好了,顿时来气,不由得侧头冷声:“看马公子这麽精神,应该是病好了吧?”尚武一愣,傻傻歪头道:“公子,你何时病了?”马文才忍不住接话:“她在骂你家公子我。”尚武明白过来,马上骂回去:“你、你你才病!你全家都病!。”箐儿听到这话,直觉他连祝九妹的份也骂了,立马转身狠狠瞪着他:“你说什么?“马文才有点高估了自家仆人的智商,马上赔礼道:“我家仆人向来百无禁忌,还望银心兄弟你息怒。”尚武虽然有点怕箐儿,但听见“银心兄弟”四字仍不禁咕噥:“不知廉耻……”随后听见自家公子轻咳一声才乖乖闭嘴,站在前面的箐儿想起自己还是有把柄落在二人手上,也把气忍下装作没听见。负责盛饭的恰巧是常关,轮到箐儿时,她简单地打了下招呼便急急提着篮子快步离开,仿佛连一秒也不想与那对仆人待在一齐。“哟,是马大公子。”“辛苦了,常大爷。”身后隐约传来两人熟络的谈话声,箐儿不禁嘀咕:“人缘这麽好,看你明天怎麽应付那个萧庄仁。”回到南院,箐儿敲了敲门,紧张道:“我回来了。”见无人应声,自己便进屋把饭菜摆好,然后来到祝九妹床边。“小姐,你睡了吗?”帘子落下,里头寂然无声。正当箐儿打算离开,却传来祝九妹的声音。“银心。”随后帘子被拨开,只见祝九妹抱膝坐在床上,小脸憔悴。箐儿紧张得双手不知放哪里,生硬道:“小姐……我……”“对不起,银心。”祝九妹愧疚地抬起头来,“我刚才不该吼你。”箐儿先是一怔,接着鼻子微酸,哑声道:“没有,小姐一直对我最好。”刹那,祝九妹的眼泪也猝不及防地落下。“你放心,这里只有祝英台,没有祝九妹。”箐儿知道自己的话必定伤透了祝九妹的心,一个女子整天混在一群男子之中,这绝不是可外传的事,倘若她真遇到自己的意中人,对方也必定心存芥蒂。箐儿一人倒无所谓,只是如果祝九妹真爱上了梁山伯,最痛苦的,无疑是她自己。可爱上一个人难道是错吗?箐儿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她一直想要助素月渡劫,却从来不懂如何渡情劫。无论爱与不爱,若心甘情愿又何妨?她开始动摇了,不肯定是否继续阻止接下来的一切。翌日,箐儿因为昨日胡子一事而缺席了张夫子的课,今天来到学堂才知道她们身后坐着的正是马文才和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