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慕很快地安慰起自己。蒋荣生就是那样的人啊,心比一般人要冷,他已经是最接近他的存在了。
除了他,蒋荣生的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也没人有耐心能花四五年的时间叩动他的心。
他是唯一。
齐思慕有这个自信。
后来,他顺利地回归“正途”,顺利地念了电影艺术学校,十几岁出道拍电影,追逐着自己的梦想,有齐家兜底,再加上自己的天赋,简直如鱼得水。
而蒋荣生呢。
他没有看错,蒋荣生的确是一头狼。天赋异禀,却又深不可测,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要是老天挡了他的道,也许他也会把天也给撬碎。最后蒋荣生坐上了蒋家话事人的位子,无人敢撼动其位。
这年来蒋荣生玩玩闹闹,阅人无数,然而他都当作过眼云烟,毕竟当年是自己有错在先,先提了分手。
他以为千帆过尽,最后蒋荣生和齐思慕还是会在一起的。
因为他是唯一。
无人可替代。
然而,蒋荣生说:“你别闹。”
齐思慕知道他也许还在记恨当年。
齐思慕的头垂得更低:“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说实话,我很少会后悔什么事情,想起来,只后悔那时跟你说分手。这么多年,我还是…想着你,爱你。”
蒋荣生微笑地:“在求我?”
“是。”
“你爱我?”
“是。”
蒋荣生这次是真的笑起来了,唇角弯弯地:“真有意思。齐思慕。爱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让一个婊子死后希望葬到异国他乡去,能让你,一个从来不低头的齐家大少爷这么低三下四的,真有意思。”
齐思慕的心颤了一下:“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确了。我拒绝,齐思慕。”
“那你爱谁?颜湘么?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赝品。”
蒋荣生皱了皱眉:“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把他带回了蒋宅。”齐思慕一字一句地控诉道。
蒋宅是什么地方。
那是蒋家几百年的老巢,是蒋荣生长大,学会厮杀算计的地狱,是蒋家家主的最高荣誉勋章,是任何人都没资格也没有机会触碰蒋荣生少年时期的存在。
“好笑。人人都好笑。这就是你认为的爱。”
蒋荣生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圈优美的烟雾。
带着辛辣味道的烟在身体的最深处盘旋了一圈,又经过指尖,缠绕氤氲在风雪里,缓缓地湮灭。
世间种种皆如此般,最后的结局终究是黯败消散。
“你还是少点儿拍电影吧,都把你拍傻了,相信剧本里说的happyendg了?你清醒点儿,这是现实世界,你所说的真心,爱之类的弯弯绕绕的儿女情长,是最无聊的东西,以后也少点在我跟前说,我挺恶心的,好了,我看你是酒喝多了,清醒清醒去,我就当没听见,回吧。”
齐思慕没看到蒋荣生的小拇指扣在冰凉的打火机盖子上,摩梭了几下,深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是蒋荣生不耐烦的表现。
如果是以前,齐思慕是一定可以察觉出来的,然后住嘴。
然而今天他没有。陷入感情里的人都神戳戳的,他今天非要一个想要的答案。
齐思慕有些偏执道:“是不是我把颜湘的脸划花!你就不喜欢他了。”
爱怎么会让人沦落到面目全非,撕肝裂肺的地步,完全处在混乱,冲动,痛苦,孤勇,甜蜜之中,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简直不可理喻。
蒋荣生无情道:“你在说什么,清醒吗?你去,我不在乎。但是你要是进去了别提我的名字,怪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