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媚没等他派人来押她,自己走进了悬浮车坐下。
至始至终,柳明媚的目光没再看柳父一眼。
薄宴在柳明媚的对面坐下,悬浮车的车门缓缓关闭。
“我也无意为难柳小姐。”薄宴道,“希望柳小姐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事无巨细。”
薄宴手肘撑在双膝上,双手交握成拳挡住了小半张脸,目光晦暗不明:“我只希望迟殷能平安回来。”
“你也说了你希望啊。”丢掉了家族的包袱后,柳明媚反而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迟殷希望吗?”
她这句话正好戳中了薄宴的痛处,薄宴的目光更加深沉了几分。
“我知道也不是很多。”柳明媚道,“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新的终端罢了”
“新的终端?”薄宴眯了眯眼,声音更加压低了几分,“迟殷手上本身并没有终端。”
柳明媚一愣:“没有?怎么会”
随即,少女眼中的笑意更甚:“是么,看来小迟殷的手段,比你我想得还要高明啊。”
柳明媚把那天迟殷是如何用语言陷阱把她绕进去的复述了一遍,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了薄宴的表情。
“迟殷的这一面,你发现过么?”
见薄宴依然沉默,柳明媚便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
“连终端都没有,他在人类社会中都没有合法身份啊,真惨。”柳明媚喃喃道,“我虽然没有他那么惨,但是或多或少知道一点那种感受。”
“薄小公子,你是天之骄子,从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柳明媚的眼眸望着虚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积攒的情绪似乎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出口,自顾自地说道。
“迟殷也说我有金系精神力的天赋,我们家又是以矿产发家的。但我从小就不被允许接受家业,我的价值就是嫁一个好人家提升家族的门楣,但我的弟弟们不学无术却也能被委以重任。”
“我从小都是请的私教,说什么贵族教育,但实际上整日被关在家中无所事事,唯一出门的机会就是和各种男人见面。”
“要是迟殷连终端都没有,他每天要怎么度日呢?”
薄宴目光深邃。
他应该打断柳明媚的,但不知为何,柳明媚说的似乎正可以解释为何迟殷要离开。
在龙窟时眼睛亮亮地说自己可能可以治愈精神力的迟殷。
缄默不语但却温柔地问他要不要按摩的迟殷。
说想和他一起去龙窟外面看看的迟殷。
还有被他拒绝后失落了一秒,却很快又扬起笑容的迟殷。
薄宴一直以为他陪伴迟殷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但现在他才猛地发现他完全想象不出迟殷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做这些什么。
或者说,他好像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