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圣兰的叫嚣,天圣学宫的追赶,从惊人的一幕中回过神,不少修士就近找到天机楼确认消息,传十十传百,消息传播的速度都快赶得上天空中这些亡命之徒的速度。
距离裴家约有万里的一处雪山,山头覆盖着一层薄雪。一名女子靠岩石坐着,单手搭在膝头,另-只手臂随意地搭垂在地上。女子一袭素白衣裙,翠绿的珠钗成了全身上下唯一的点缀。
寂静的雪山,因为另一人的闯入终于有了些声响。
裴琉焰不用抬眼,也知道来得是谁,她静静靠着岩石,等到脚步声渐近,终于掀起眼帘。
看似憨厚老实的男人开始恭敬地汇报外界情形,叙述间偶尔会皱一下眉头。此人正是曾经被派往杜家的教习,赵长宁。
数月前赵长宁为了试探杜圣兰是否还活着,自愿成为藏书阁被偷的替罪羊,被押送凶牙坡处决,结果是杜圣兰并未出手相救,因此他确信对方已死。
如今杜圣兰突然出现,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看着杜圣兰成长起来的,那孩子重情重义,如果活着当时不可能不去搭救自己。
实际赵长宁了解杜圣兰,但受限于肤浅的了解,后者早就对他抱有疑心,专门请教过天机道人,得到&039;&039;不远游&039;&039;的暗示。
裴琉焰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明显情绪,只是淡淡&039;&039;哦&039;&039;了声。
≈ot;没死就没死吧,你去找大长老,说我要见他一面。≈ot;
大长老来之后,赵长宁自觉站在一边。
裴琉焰没有讲究太多虚礼,她有这个资本,因为打破了体内的修行枷锁,她那一脉的族人都跟着受益。裴枝雀做了无数恶事,只为效仿裴琉焰同样打破天生媚骨的禁锢,可惜还没扑腾几下,就接连出现变故。
≈ot;学宫戒备森严,听说今日冥都能趁虚而入,是有阴物藏在了嫁妆中。≈ot;
大长老阴沉地点头。
裴琉焰微笑道∶≈ot;婚事是现任家主敲定的,您之前还特意筛查过他的血脉。
大长老似平当时被落了面子,脸色更难看了∶≈ot;真是翅膀硬了。≈ot;
裴枝雀面容中终于有了些别的情绪∶≈ot;结果没问题≈ot;
大长老点头。
确定可能只是一次巧合后,裴琉焰缓缓站起身,手指在半空中轻轻一划,空间顿时如同水面荡起涟漪,被温柔地撕扯开。大长老皱眉∶≈ot;你要出去≈ot;
≈ot;塔楼不能落在冥都手里。≈ot;裴琉焰淡淡撂下句话,身子消失在空间裂缝中,赵长宁跟在她后面进入空间裂缝。
大长老绷着一张脸下山,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眉头一直皱着。一道阴影落于身前,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一道人影,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此刻距离他不足半丈。
顾崖木本是准备将黑锅丢给裴九星,用血咒之术控制对方承认和冥都有合作,直到他埋在裴家的暗线传来消息,大长老不久前刚刚出门。
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外出,必不是小事,顾崖木跟了过来,竟有了一番意想不到的收获。
可惜这收获似乎是对方刻意给的。以大长老的实力,出行完全可以做到掩人耳目,和峰顶女子的对话时,也只是随便布置了一道结界。
≈ot;从前没发现,你很会开玩笑。≈ot;
血脉灵台都快落灰了,他居然扯谎说做过劳什子血脉测验。
今时不同往日,裴九星自毁境界,断然再无回渡劫期的可能,这个节骨眼上,如果裴家再出现-个被掉包的家主,想也知道会被天圣学宫迁怒,甚至趁机吞并裴家都有可能。
大长老没有问这件事和顾崖木有没有关系,也没有询问对方究竟是不是裴木寒,他一向最注重仪表,如今鬓角花白的几根散发乱飘,好半晌挤出两个字∶≈ot;是吗≈ot;
他拍了拍手,几名实力不俗的亲信瞬间包围住顾崖木,大长老干哑着嗓子道∶≈ot;塔楼真能被带去冥都也就罢了,否则老夫就算拼了命也要亲手揭开阁下的真面目。≈ot;
雪山下温度很低,对峙中大长老看顾崖木的眼神再也不掩饰,强烈的恨意几乎带有一种穿透力,不知道是恨自己愚蠢地引狼入室,还是恨他害裴家进退两难。
顾崖木考虑要不要出手时,大长老突然吐了口血,佝偻着身子爆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像是疯了一样…争吧,斗吧,反正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裴家人。
如果塔楼被带回冥都,那这一局就是杜圣兰胜了,对方再不愿意承认,他也生来就是半个裴家人。
≈ot;拜师学艺找…
-边做着宣传,一边亡命狂奔。直至天地间的温度骤然降低,队伍的速度不得不放缓,闪电的吆喝声也真然而止,喉咙像是被冰碴子堵住。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飞跃了十三座城池,从这里回冥都最近的只有一条道,除非迫不得已,不会选择绕道。这个道理敌人也知道,目前敌军主要都在后面跟着跑,杜圣兰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能力出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