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自私,宁知非想。
不仅给自己的长子带去了痛苦,还要再生下另一个孩子,让它也把兄长的苦痛再经历一遍。
可他舍不得不要它。
因为是侯爷的骨血。
宁知非抬头,去看窗外的月亮。
今夜的月,是墨京的月。
他忽然想家了,想娘,想长姐,也想父亲……
可家又在哪儿呢?或许在百里之外的汴梁,也或许就在脚下,他形影相吊一个人,走到哪里都算是家。
其实说到底,他哪还有家,他哪配有家?
月上中天,僻静的院里来了不速之客。
是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但看起来也不是很年轻的岁数了。
她利落地翻窗进来,除非习武多年足够机敏,否则根本听不清她进来时发出的动静。
宁知非想,她应该就是韦逸的夫人,那位唯一在朝廷手里的南平皇族,南心霖。
南心霖进来,只是担心韦逸又惹出来篓子。
韦逸或许偷了什么贵重宝物,或许是在汴梁得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在他从京都带来的那个歌伎院中派了重兵把守。
她没有想到,白日里重重守卫的厢房,竟藏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看见蜷缩在床榻上的宁知非,见对方脸上还有残余的眼泪,又低头看见锁在他脚腕上的铁链,竟一时怔在原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嫁给韦逸是为了让南平遗民安心,也为了给自己一个安身之所,南心霖对韦逸没有感情,甚至打心底里瞧不上他。
她平日里对韦逸的荒唐行径基本不怎么理会,只要你情我愿,她都不想去管。
但没想到韦逸越发荒唐,从京都绑来了一个人藏在院里。
宁知非见到南心霖,拿衣袖擦掉了眼泪,朝她扯了个笑容:“外面层层把守,你不该进来的。”
南心霖并不在意:“他们都睡着了,况且他们就算醒来,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倒是你,是什么人?”
“我是成安侯的侍卫,跟着少爷去世子饯别宴的时候,被世子绑住,一路带了过来。你又是谁呢?”
宁知非直言不讳,同时又朝着南心霖明知故问。
“我是谁不重要。”南心霖不想跟韦逸扯上关系,敷衍了一句,随后蹙眉走向宁知非,伸手拽了下垂在地上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