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黑衣人抱着厉茗从窗外逃走,金良玉也不愿追,抱起旋风铲就往屋外跑,此时哑叔闻声走进了屋来,正好和金良玉撞了个满怀。
哑叔一看金良玉手上的旋风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狠狠扑向金良玉,争夺起旋风铲来。此时金良玉一不做二不休,把哑叔逼到墙角,用手上的尖锥往哑叔喉咙出用力一划,鲜血顿时涌出,哑叔即时毙命。
处理尸体是摸金校尉的拿手好戏,金良玉不紧不慢的拿来几个麻袋,把肢解过的尸体用草木灰混在一起,分批次把哑叔的尸体运出了客栈,沉到了附近的池塘里。
这边程扬正背着厉茗在黑夜里急行,他即不想金良玉伤害厉茗的性命,又舍不得厉茗手上那把旋风铲,心里好生为难。
程扬背着厉茗在月色下奔跑,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背上传来。忽然间一阵血腥涌入鼻腔,程扬低头一看,一口带血的浓痰粘在了衣襟。程扬一慌,立马把背上的厉茗放了下来。
此时的厉茗咳得面色发白,翻肠倒肚,涕泗横流。与初见时声色俱厉的神态不同,此时的厉茗相当虚弱,好像身负绝症的病人一般。程扬把厉茗抱起,缓缓走到一条小溪旁,用树叶卷了点水给厉茗喂下。
厉茗缓缓睁开了眼,打量了一下程扬道:“没想到我这条小命还是兄弟救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程扬一听顿时涨红了脸,他羞愧的说道:“我们兄弟几个图谋贵府的旋风铲,实在万万不该。”
厉茗一听微微一笑,咳了咳道:“你们图谋旋风铲,无非是为了大周公主墓,我盗了一辈子墓,到头来一无所有,听我一句劝,盗墓这事伤阴德,干多了迟早遭报应,你们还是悬崖勒马吧。”说完,厉茗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我们兄弟几个当然知道盗墓伤阴德,一不小心连命都要赔上去,可兄弟几个都穷得叮当响,为了能发财,管不了这么多了。”程扬说完低头沉思了一阵,他不想再让林月跟着自己过苦日子,咬了咬牙再次坚定了盗墓的决心。
“呵呵~”厉茗忽然冷笑道:“金银珠宝我见得多了,我当年威震一方的时候,什么奇珍异宝没到手。”他摇了摇头,脸色忽然暗沉下来,一脸凄然道:“要不是干了这么多伤阴德的事,我和老妻也不会得上痨病。”说罢,两行清泪缓缓从厉茗眼眶中淌下。
厉茗挪了挪身子,又道:“我老妻都不在世上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滋味。”
程扬心里一酸,颇有感触:“哪怕你心爱之人就在身边,日日跟着你颠沛流离,穷困潦倒,这日子过得又有何滋味。”
两人在月光下攀谈了一阵,顿时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厉茗用手摸了摸后腰,忽然抬起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他望着程扬凄然道:“小兄弟,我怕是活不过今晚了,你答应我一件事,那旋风铲我自会给你。”
原来,金良玉在程扬带厉茗逃走时趁乱用带毒的尖锥在厉茗后腰上狠狠刺了一下,厉茗本就身患重病,被这毒锥一刺,早已性命难保。
厉茗艰难的坐起,郑重的向程扬道:“待我死之后,劳烦小兄弟把我的骨灰带回榆阳老家,和我的老妻葬在一处。”说罢,厉茗本想行个礼,谁知一头栽到了程扬怀里。
程扬把厉茗扶起,俯下身去,认真听厉茗的遗言。厉茗微张双唇,低声道:“金良玉手上的旋风铲是假的,真的旋风铲被我埋在了客栈的马厮旁,你悄悄把它取了出来,莫让金良玉发现了。”
说完,厉茗长长喘了一口气,全身松软。他病恹恹的躺在地上,嘴角带笑,嘟囔道:“金良玉你这个狗贼,祖师爷的旋风铲,终究不是你的。”
漫漫长夜,程扬一直守在厉茗身旁,等到他离世后,在四周找了柴火,把厉茗的尸身烧成了灰。
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他把厉茗的骨灰用布袋装好。趁着雾色朦胧在马厮旁把藏在地里的旋风铲挖了出来。这旋风铲可以伸缩,带在身上到颇为轻便。
清晨回到客栈,几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各怀鬼胎,面面相觑。金良玉把一大碗豆腐花塞到嘴里,狠狠的吞了下去,他擦了擦嘴角,悠然道:“时间不早了,赶紧上路吧。”
几人动作很快,收拾好行囊立刻就踏上了路途。在客栈老板发现客栈已出了两条人命之前,几人早已远走高飞。
一路前行,金良玉颇为紧张,一直到了江阴县境内,金良玉才慢慢放下戒备。他打开车窗,任微风把自己的胡须吹得飘来荡去,他笑眼咪咪的望着窗外,得意洋洋道:“这大周公主墓一得,我金良玉的名头必将威震一方。”
说罢,他懒洋洋的伸出一条腿,斜眼望着林月道:“你们几个跟着我沾了光,也是有福之人。”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道:“这车坐久了,腿累得紧,你赶紧帮我捶捶。”
林月心中不喜,但想到程扬和六子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只得忍了下来,不紧不慢的帮金良玉捶起了腿。
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荡来荡去,门帘被风吹开,程扬愤怒的眼神从车外看过来,他坚实的手臂伸入车内,把瘦小的金良玉狠狠提起。他把金良玉死死按在马背上,怒道:“金爷这马车左右坐得不自在,还是出来好好骑马吧。”
金良玉被程扬掐住脖子,瘪得满脸通红。刘子云在一旁看形势不对,赶忙过来解围:“程扬,休得对金爷无礼。”
有了程扬的再三警告,金良玉终于老老实实呆在了车内,不敢作妖。四五天后,一行人顺利到达了牛家村。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几人艰难的在牛家村后的笔架山上前行。金良玉手握七星罗盘,朝不远处的山凹处指道:“两山交汇之处,北斗星下,根据伏曦六十四卦,正是大墓所在。”
程扬和林月深深吸了口气,朝两山交汇之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