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初始,街道尽头,远远传来了爆竹的声音。
家家户户门上,都新贴上了春联。
没有人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因是新年,这几日官员们都休沐,不用早朝,一直到初十恢复正常。
这几日,白知愿闲来无事,要么关在房中练字,要么就缠着白丘泽练剑。
这一日,王庆匆忙敲响了白知愿的房门,白知愿命凌霄将他带了进来。
王庆才一进门,就急着开口道:“小姐,怀远将军江书砚到了。奴才见他在老爷书房呆了许久,想起先前小姐的嘱咐,终是不放心,特来禀报。”
白知愿写字的手一顿,心狂跳不止,暗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前世也是年关刚过,江书砚联合燕王齐泽意,伪造敌国书信,江书砚因得父亲信任,偷摸进父亲书房,找到父亲的秘印,导致父亲百口莫辩,最后惨死。
白知愿任由墨汁染满了整张纸,半响都没有反应。
凌霄见状,低声叫道:“小姐。”
白知愿这才回神,“江书砚现下人在哪里?”
王庆答:“刚刚离开了,奴才已经命人跟着他,看他与谁接触。”
白知愿轻声道:“你做的很好。他在父亲书房时,可还有其他人靠近吗?”
王庆:“中途老爷被孙嬷嬷叫走了一会,不多时便返回书房了。”
白知愿疑惑道:“孙嬷嬷?去打听下孙嬷嬷找父亲何事?”
王庆应声退下。
白知愿陷入沉思,半晌,恍然大悟。
竟然是孙嬷嬷。
重来一世,她曾经怀疑过许多人,府里的下人几乎都是经父亲手的老人手,即便是后来的新人,也都一一排查过,唯独孙嬷嬷,白知愿从未怀疑过。
孙嬷嬷是母亲端慧郡主的陪嫁,陪母亲嫁到白府几十载。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前世害他家破人亡的元凶。
白知愿苦笑,自己竟然被蒙蔽了这么久。
不多时,王庆返回。
“小姐,奴才适才问了夫人身边的丫鬟翠红,翠红道:近日孙嬷嬷很是反常,经常不见人,那会把老爷从书房叫出,是为了夫人昨夜梦魇之事。”
“奴才想,这夫人梦魇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孙嬷嬷却深知老爷的心思,添油加醋,把老爷骗出了书房。等老爷到了夫人院子,却见夫人好端端的,也未作他想,只道孙嬷嬷是年纪大了,又爱护夫人,并未责怪,又起身回了书房。”
白知愿恍然:“原来如此。”孙嬷嬷在白府几十载,早已摸清了白霆轩的脾性,知道父亲最是中意母亲,一旦母亲有何事,必定会亲自前去查看才放心。
这样想着,白知愿又转头吩咐王庆:“命人盯着孙嬷嬷,看看她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另外彻查下府里的饮食。”
她敏锐的觉得前世父亲离世,母亲病重也许另有隐情,母亲随父亲征战多年,一向身强体健,怎么会伤心过度就撒手人寰。这不得不让人提防。如今想来,或许是有人借孙嬷嬷的手,想伤害母亲。
王庆走后,白知愿也起身,准备去白霆轩的书房好好查探一番。
而另一边的燕王府,江书砚坐在案前喝着茶,他的女儿江暮云乖巧的坐于旁边。上座上的正是燕王齐泽意。
自那日,白知愿执意退婚,惹怒了齐泽意。江暮云便一直在旁挑唆:“殿下,白知愿如此置你不顾,你又何必念及旧情。不如就此给她一个教训,将她白家一网打尽,这样我父亲定有机会拿到南境二十万大军的兵权。这样对殿下是绝对有利无害的。”
齐泽意一开始并未下定决心,那日白知愿带着嘲意的脸,总在他眼前出现,他内心愤恨,但对白知愿却迟迟下不了手。
但架不住江暮云的挑拨和江书砚的野心,再加上柔妃从宫里带来消息,“云麾大将军谢云嵩曾经因为白知愿退婚的事,进宫求过太后。”
难怪那日,太后为白知愿说话。谢云嵩和白知愿是什么关系,他们二人什么时候如此亲密。一种背叛感屈辱感充斥着齐泽意的内心,让他最后听从了江书砚的意见。
江暮云愤恨道:“殿下,这云麾大将军是什么人,一向待人冷淡,居然会为了白知愿专门进宫求了太后。殿下你几次三番对云麾将军示好,他都视而不见。现在想想,说不定他早已和白知愿暗度陈仓。”
齐泽意拳头紧握,双目通红,总有一天,他定要白知愿跪在他面前,求他原谅,任他处置。
江书砚得意洋洋道:“殿下,微臣已将通敌叛国的文书放入了白霆轩的书房密格中,已经盖好了他的密印。待到明日,微臣在陛下面前假意提到去年白霆轩伤亡惨重的那一仗,再指认白霆轩通敌。依陛下的疑心,定会派人搜查白府,到时书信一出,白霆轩就算能耐再大,也是插翅难飞。”
江暮云嘴角轻扬,“太好了,殿下,暮云在此先恭喜殿下,掌握住了这二十万大军的兵权。太子之位指日可待。接下来,暮云就安心待嫁了。”
齐泽意并未言语,想到白知愿冷漠的样子,眼里一片寒意。既然你白知愿不仁,便休怪我不义。